地下储藏室里空气似乎凝固了。安格斯举着那枚绿宝石吊坠,胸膛因为愤怒和激动微微起伏,死死盯着塞巴斯蒂安。
奥米尼斯靠在冰冷的石墙上,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一种无力感。
他似乎不想再加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只是闭了闭眼,将头向后仰去。
而塞巴斯蒂安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严肃。他没有立刻回答关于吊坠的问题,而是注意到了关键点,反问道:“是谁告诉你的?安格斯,是谁告诉你这吊坠的事?”
“迪尔梅德。”安格斯毫不避讳,声音里还带着火气,“不然呢?指望你自己坦白吗?”
塞巴斯蒂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果然……我就知道。他到底还是选择站在你那边,什么都跟你说。”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了然,似乎对迪尔梅德的“背叛”并不完全意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格斯逼近一步,怒火更盛,“难道这邪门的东西,是迪尔教你怎么做的?!”
“当然不是!”塞巴斯蒂安立刻否认,语气激动起来,“这是我……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是以你以前做过的那个黑曜石护符为基础改进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做得更好!”
他看了一眼奥米尼斯,“如果……如果我有你那种古代魔法的力量,或许就能做出更完美的保护符,奥米的这个…就不需要分走一部分伤害转移到我身上,但我没有,我只能做到这样。”
一直沉默的奥米尼斯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看向塞巴斯蒂安,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置信的愤怒。
“塞巴斯蒂安!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可能会要你命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我?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会心安理得让朋友替我去死的人吗?!”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就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塞巴斯蒂安猛地转头看向他,声音同样提得很高,带着一种痛苦的倔强,“就因为我知道你一旦知道了,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它还回来!我才不能告诉你!我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平安地戴着它!”
奥米尼斯被他吼得一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眼中的愤怒渐渐褪去,被浓浓的担忧和难过取代。
他低下头,沉默了半晌,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嗫嚅着问:“那……在我们来找你之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感觉?”
他问得小心翼翼,刻意回避了安格斯攻击他的事实。
塞巴斯蒂安皱起眉,似乎仔细感受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更白了,猛地抓住奥米尼斯的胳膊,急切地上下打量他,“你们既然知道了吊坠的作用,还这样问我……奥米?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奥米尼斯沉重地摇了摇头,避开了塞巴斯蒂安焦急的目光:“没有……我没受伤。”
他说着,下意识地飞快瞥了安格斯一眼,眼神里带着明确的阻止意味——他不想让塞巴斯蒂安知道刚才的那一幕,不希望塞巴斯蒂安和安格斯之间的关系因为自己出现任何裂痕的可能。
但安格斯看着塞巴斯蒂安那副因为毫不知情,而纯粹担忧着奥米尼斯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一股混合着愧疚和对自己愤怒的情绪冲垮了理智。
他深吸一口气,替奥米尼斯回答了。
“他确实没受伤,但他差点受伤。”安格斯的声音干涩,他避开奥米尼斯试图阻止他的目光,盯着塞巴斯蒂安,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攻击他了,就在刚才,在地牢那边。为了测试你这个宝贝吊坠到底有没有用。”
塞巴斯蒂安猛地僵住了,抓奥米尼斯胳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安格斯,脸上的表情从担忧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和不敢置信,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什么?”塞巴斯蒂安的声音有些恍惚,“你……你对奥米……攻击了?为了……测试?”
他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重复了好几遍。然后,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和愤怒涌上他的脸庞。
“安格斯!你疯了吗?!”塞巴斯蒂安猛地松开奥米尼斯,几乎要扑上去抓住安格斯的领子,“你竟然——你竟然对奥米尼斯用攻击性咒语?!就为了测试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能完全保证效果的东西?!万一……万一它没起作用呢?!万一它反应不够快呢?!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他气得浑身发抖,直到现在他都没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会做出这么鲁莽、这么不计后果、这么……过分的事情。
安格斯承受着他的怒火,脸色同样难看,但没有反驳。
他知道,塞巴斯蒂安的每一句质问都砸在了点子上,都是他无法辩驳的过错。
地下室里只剩下塞巴斯蒂安粗重的喘息声和一片死寂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