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所还算高端的小区，一间百平米的房间。
蔡婉婷躺在柔软的黑色沙发里，怔怔看着手机屏幕里这个叫何菲儿的女生，瞧着那漫天乱飞的礼物特效。
她默默看了眼礼物价格，在心里估算这个幸运的女生一晚上大概能赚多少。
越算越是羡慕。
自己也跟这个女生一样这么风光过的啊。
可惜，被她亲手给毁了。
只有失去之后，才知道曾拥有的多么珍贵。
如今，她再也不能大手大脚花钱，看到喜欢的东西只能苦苦忍着自己的购买欲，喜欢去的餐厅也得咬咬牙才能满足口腹之欲。
从那个梦幻的世界中脱离，她才重新记起，钱，并不好挣。
大多数人累死累活一个月也不过几千块，出卖一次身体才不过几百块。
而自己，曾经那么幸运，不用累死累活，不用出卖身体，一晚上就可以赚别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真的感觉如坠梦里。
可，如今梦醒了。
蔡婉婷怅然若失，为自己的未来迷茫。
她又去其他两个女生直播间瞅了瞅，人气同样很高，同样礼物满天飞。
自己过去的辉煌近在眼前，她却隔着手机屏幕触碰不到。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后悔。
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蔡婉婷忽放下手机，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家。
不，不对，之前那一切怎么能说是梦呢？
买房，买奢侈品，生活质量的提升都是实打实的，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那不是梦，而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再回到之前的生活。
她想起了王蓉之前的那个提议：去烧烤店当服务员，找机会和老板娘套近乎。
之前犹豫，是担心回去后公司不再信任她，担心时间拖的太长，自己彻底凉了后起不来。
而据她从王蓉那儿所知，这次这三个女生的捧红计划，都是老板一手策划的。
可笑自己还曾一度认为，自己能红是凭借自己的天赋。事实证明，不是她有天赋，而是老板厉害。
所以，只要老板想，她就算彻底凉了，也还是能东山再起的。
只要能再次翻红，其他问题好像就都不再是问题了。
想到这儿，她就要拨通王蓉的电话，可想起来她可能还在直播，转而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蓉儿，我想去烧烤店当服务员，你帮我介绍一下？”
……
王蓉下播后，看到手机里的消息，笑了笑。
【没问题】
蔡婉婷是她拉进公司的，这个好姐妹出走，她觉着自己也有责任，跟老板特地为此事道过歉。
老板并没怪罪她。
而现在，她之所以还冒着可能恶了老板的风险这么帮蔡婉婷，一方面是怕好姐妹再次走上那条路。
另一方面，她以前困难的时候受过蔡婉婷的接济。嗯，好姐妹曾用自己身体赚的钱接济过她。
所以，王蓉觉着怎么帮蔡婉婷都不为过。
回复完消息，她打开另一个直播软件，看了看公司那三女生的直播间。
笑着小声感慨了一句：“真热闹！”
来到周慧婷直播间外面，等了会，人从里面出了来。
周慧婷见王蓉在看直播，把脑袋凑过去问：“怎么样？”
“你自己看。”王蓉把手机往前一递。
“嚯，这礼物！老板不愧是老板，一出手果然就成了！”
两人一直都是李貌的拥趸，从来没怀疑过他的能力，毕竟她们能有今天全靠他。
“这三女生真幸运啊！”王蓉感慨道。
周慧婷却摇了摇头，“最幸运的其实是我们。”
王蓉一愣，回想起了自己在理发店当洗头妹的日子。
周慧婷也想起了自己在足疗店当技师的时光。
是啊，没老板，她们可能都还在生活里苦苦挣扎。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笑了。
“去吃点？”
“我减肥！”
“哎呀，你走的就是微胖路线，减什么肥？走走走！”
两人手挽着手往公司外面走，没一会在一处路边摊坐下，要了两份炒面。
赚了钱后，她们并没有觉着路边摊掉价而不来，反而来的更加频繁。
每次瞧着这些在冬夜寒风中摆摊的小贩，她们都能无比清晰的认知到，当下她们的生活有多美好。
她们想以此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现下就是最好，知足方能常乐。
炒面很快上来，两人毫无形象咕噜噜嗦了一大口。
“哎，蓉儿，你说那些舞蹈，会不会又是老板设计出来的？”
“这还用想，肯定是啊！”
“那，老板岂不是又跳舞了？”
王蓉眨眨眼，想起某个画面，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周慧婷也笑。
忽地，她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微微蹙眉，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喂。”
“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
“嗯，就这样。”
“再见。”
“那些人？”王蓉问。
“对！”周慧婷把手机放到一边，“她们原本就后悔了，现在看到公司的实力后，就更不甘心了，想方设法想回来，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王蓉摇摇头，叹了口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自作自受。哎，就没人找你帮忙？”
“有啊，不过大多数我都拒绝了。”
“大多数？”
“嗯……”王蓉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蔡婉婷那边我试着给出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周慧婷好奇问。
蔡婉婷是王蓉介绍进来的，她知道两人关系一直很不错。
王蓉把让蔡婉婷去烧烤店当服务员的事大致说了遍。
周慧婷听完思考片刻。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说不定真能行得通，不过……你不怕老板知道后怪罪你？”
“怕，怕我也要帮。”
王蓉没细说。
周慧婷也没多问。
这时，她手机又响了，又是一个求到她头上的人。
她照例应付几句后，谁知道对面的女生听说她帮不了忙后，直接就开始对她破口大骂。
周慧婷面无表情挂断电话，给对方安排了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对了，我给蔡婉婷出的这个主意，你……”
“放心吧，我不会透露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