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兴隆县医院,急诊室的医生立刻对山娃进行了检查:抽血、化验、做B超……一系列的检查下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急性胰腺炎。
“病人情况很严重,必须立刻住院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急诊医生严肃地说。
王知青副厂长赶紧办理了住院手续,看着山娃被推进病房,他心里一阵后怕——如果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掏出手机,给曹厂长和山娃的妻子刘荣荣打了电话,把山娃的得病情况告诉了他们,然后就回到服装厂继续主持开会了。
山娃的妻子荣荣在塑料厂正上班,接到王知青的电话,着急麻慌的赶到了县医院病房里,山娃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输液管,脸色依旧苍白,可他的眼神却很坚定。曹厂长接到电话后,很着急,立刻从服装厂赶了过来。山娃看到曹厂长,笑了笑说:
“曹厂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服装厂的事,不能因为我而耽误……”
曹厂长握住他的手,眼眶有些湿润,对山娃安慰说:
“山娃老弟!你安心养病,厂里的事有我们呢。王厂长已经回去继续开会了,研究自产自销的出路问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服装厂尽快启动生产,不辜负你和大家的努力。”
说完,他找到主治医师王主任,询问了一下山娃的病情,然后回到病房,让他好好治病,就告辞了,忙着去服装厂继续开会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病床上,温暖而明亮。山娃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或许,这也是一个让他好好休息的机会。可他心里清楚,服装厂的难题、贷款的困境、外贸订单的未知,再加上突如其来的病重,像一张无形的网,把他紧紧困住。
窗外,秋风依旧在呼啸,似乎预示着前路的坎坷与艰难。他不知道,这场硬仗,还要打多久。等他病好了,还有更多的困难在等着他,服装厂的路,还很长很长……
夜色如墨,兴隆县医院的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像敲在人心上的钝锤。凌晨两点,山娃猛地从昏沉中惊醒,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带胃部传来刀割般的绞痛,他弓着身子蜷缩在床上,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浸透了枕巾。“呕!——呕!”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喉咙,他挣扎着侧过身,对着床边的痰盂干呕不止,起初还能吐出些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后来便只剩下酸涩的胃液,最后竟呕出了带着苦味的黄色胆汁液体。
“山娃!山娃你咋了?”陪床的妻子荣荣猛然惊醒,急忙问道,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伸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粗糙的手掌抚在他滚烫的额头上,着急地说:
“不行,这疼得不对劲,咱得去蓟县医院做CT!确诊到底咋回事?”
她想起兴隆县医院没有CT仪器,之前山娃被怀疑胰腺炎时,医生就建议过,去蓟县医院,做CT扫描进一步检查。
山娃听了,也不敢耽搁,摸黑找出佟百优司机的电话号码,手指颤抖着拨通,声音带着哭腔说:
“佟师傅!你快来医院一趟,我疼得快不行了,得去蓟县做CT……”
半个多小时后,汽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山娃靠在荣荣怀里,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脏腑的疼痛,他咬着牙,嘴唇被咬得发紫,却还是忍不住发出细碎的呻吟。窗外的山影狰狞可怖,像是蛰伏的怪兽,荣荣紧紧抱着他,一遍遍地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和呕吐物,心里默念着“佛祖保佑”。
抵达蓟县医院时,天刚蒙蒙亮。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医生简单问诊后,便安排了化验,抽血的针头扎进山娃枯瘦的胳膊时,他竟没觉得疼——脏腑的剧痛早已盖过了一切。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依旧指向“胰腺炎”,医生随即安排了七点半的CT扫描。躺在冰冷的检查床上,山娃望着头顶移动的仪器,只觉得浑身发冷,疼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他死死咬着牙关,直到检查结束,才虚脱般地瘫在那里。妻子荣荣问了问医生,说中午才能出结果呢,就跟山娃说:
“结果得中午十一点多才能出来,让人来取吧,咱得先回兴隆县医院。”
荣荣说着。搀扶山娃上车,返程的路依旧颠簸,山娃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半睁半闭,气息微弱。回到兴隆县医院的病房,刚躺下没多久,山娃的连襟张锦福拿着一个水果篮,来看山娃,正好,刘荣荣就和他说,快去坐班车,到蓟县医院一趟,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拿取山娃的CT扫描片和报告。
张锦福二话没说,一边答应,一边就去兴隆县班车站,坐开往蓟县的班车,十二点刚刚好,赶到了蓟县医院,然后拿取了CT扫描片和检查报告,回到兴隆县医院。
当主治王医师拿起CT扫描片看了看,又一看检查报告,明确诊断为“肝内胆管结石”。
王医师判定是由于肝内胆管结石坎墩,造成了剧烈疼痛;胆管堵塞,胆汁反流,造成了呕吐不止,引起黄疸,诱发了胰腺炎。于是赶紧更换了强力消炎止痛的药液,以缓解病人的病痛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