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李阿秀在心里嗤之以鼻。
陈秀花深吸一口气,差点她就被李阿秀挑拨离间成功了。
厨房里,李春兰拍了拍陈秀花的肩膀,提醒道:“李阿秀不是什么善茬,别被她挑拨离间了,大嫂跟我们才是妯娌。”
“她和大嫂还是儿女亲家。”陈秀花幽怨的说道。
“二嫂,你别忘了,景二不是大嫂所生,大哥和她才是儿女亲家。”李春兰说道。
陈秀花反驳不了,却抱怨道:“大嫂什么时候来?”
“大嫂来了,她也不会进厨房帮忙。”李春兰笑着说道。
陈秀花哑然,认命的继续切菜,突然,怀念张红燕这个大嫂了,张红燕虽然没钱,家里却收拾得井井有条,家里有什么事,都是张红燕在厨房里忙碌,她们心情好,给她打下手,心情不好,都不进厨房。
乔言秋有钱,动不动就拿钱砸她们,每次来都是吃现成,来去匆匆。
解景珲开车,解景琛坐副驾驶座,后排解母坐中间,两边坐着解父和秦浼。
解父被解景琛坑了一千块钱,心情很沮丧,那是他给母亲生日的钱,被解景琛坑走了,他找言秋要,言秋没给他一千,给他五百。
五百就五百,却是五百欠条,他父母打的欠条。
他找景三借,景三不借,有钱,不借,气死人。
“景三,前面停车,我们自己走进去,你去接你媳妇儿和孩子。”解母说道。
“好。”解景珲以为他们要去副食店买东西,在前面停车,等他们都下车了,才掉头去接沈清和小朵。
路过副食店,解父停下脚步。“言秋,我们不买东西吗?”
“不买,我们给钱。”解母说道。
解父嘴角抽搐,这是给钱吗?分明是欠条。
第一次回机械厂,解父跟在他们后面,解母带着解景琛和秦浼走在前面。
“解厂长,又带着妻儿回来看父母?”有人招呼。
“是啊。”解父笑着回答。
“解厂长……”
看着强颜欢笑的解父,秦浼只觉得好笑。
“大哥,大嫂。”解建军出来买东西,遇到他们一家。
“二弟,辛苦了。”解母说道。
解建军愣了一下,笑呵呵的说道:“大嫂,我不辛苦。”
“二叔。”解景琛叫道。
“二叔。”秦浼跟着叫道。
解建军嗯了一声,对解父意在言外的说道:“大哥,景二带着他岳父一家比你们先到。”
“林柱子跟李阿秀也来了?”解父有些意外。
“嗯。”解建军点头。
“来就来,你激动什么?”解母白了解父一眼。
“二弟,你去忙。”解父让解建军离开,解建军也懂事,大哥一家的事,他也不想掺和。
等解建军走远,解父才开口,低沉的声音里透露着自己的愠怒。“景二是怎么想的?带他岳父岳母来做什么?”
“给你妈祝寿。”解母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解父哑然,心里责备景二不懂事,带上岳父岳母做什么?给他撑腰吗?景玲让他愧疚,景二让他头痛欲裂,景三……
唉!都不让他省心。
相比解父的愁眉苦脸,秦浼和解景琛淡然处之,解景玮娶了林雅茹,平时可以避免见面,只要有大型的家庭活动,就避免不了见面。
“你走不走?”解母问道。
解父扒了扒头发,烦躁不已。“走。”
该打道回府的不是他们,是林柱子和李阿秀,景二不懂事,他们两口子跟着瞎掺和,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景四,一会儿见到你二嫂,你最好离她远点。”解父给解景琛提个醒。
林雅茹对解景琛的爱已经走火入魔了,林家附近的邻居怎么传的,他听了都臊得慌。
景二和林雅茹没少因景四而吵架,林雅茹也厉害,总拿景四刺激景二,什么话扎心,她就说什么话。
景二气不过,找前妻吐苦水,吐着吐着,两人就旧情复燃,但凡被人抓到把柄,去举报景二,景二就完了。
不只是景二,他是景二的父亲,难辞其咎,绝对会受到处分。
解父都觉得,他厂长的位置开始摇摇欲坠了。
解景琛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眼神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爸,您找错人警告了,您应该去警告二哥,让他看好自己的媳妇儿,她要是敢靠近我,我可不会顾及她是不是孕妇。”
解父更头痛了,真要弄出个一失两命,李阿秀绝对会跟景四拼命。
“惹火了我,孕妇我也照样收拾。”解母放下狠话,带着儿子儿媳妇朝解家院子走去。
面对妻儿的威胁,解父望天。“上辈子我造了什么孽啊?”
秦浼刚进院,她就嗅到剑拔弩张的气息。
阿奶见老大一家来了,坐着没动,端着架子,等着他们跟她请安。
“大哥,大嫂。”解建业叫道。
“大伯,大伯母。”解华庭和解安林异口同声。
“大伯,大伯母。”赵红也叫道。
解母复杂的目光落到赵红隆起来的肚子上,赵红心跳漏了一拍,解母优雅一笑。“怀孕挺辛苦,安林媳妇,你辛苦了。”
“不……不辛苦。”赵红心虚,大伯母的眼神太古怪了,难道大伯母……不可能,这件事,除了他们,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是她多想了。
李阿秀有意见了,屋里有两个孕妇,乔言秋只关心安林媳妇,却对她的女儿不闻不问,果然是后妈,没指望。
“爸,妈。”解父叫道。
“爸,妈。”解母叫道。
阿爷专心下棋,只是嗯了一声。
“阿爷,阿奶,四叔。”解景琛叫道。
“阿爷,阿奶,四叔。”秦浼跟着叫。
解景琛拉着秦浼坐到一边,阿奶端着架子,等着他们给礼物。
在解母的眼神下,解父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红包”恭敬的奉上。“妈,这是……祝您生日快乐。”
“有心了。”阿奶喜上眉梢,接过红包,捏了捏,挺厚实的,更是喜不自禁。
当着众人的面,急切的打开,不是钱,而是纸,笑意凝结在嘴角,阿奶拿出纸,打开一看,居然是老伴儿写给秦浼的欠条。
她过生,不给她钱,给她欠条,阿奶当下就怒了,将欠条拍在桌面上,怒不可遏。“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发怒,众人吓了一跳,看到老太太拍在桌面上的东西,顿时了然,尤其是李阿秀,幸灾乐祸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妈,我……”解父脸色难堪,他也没脸说。
李阿秀离阿奶最近,唯恐天下不乱的拿起纸张,见是欠条,不是解厂长给阿奶的欠条,是阿爷写给秦浼的欠条,一百一张,足足有五张。
“你们这是唱哪一出啊?”李阿秀幸灾乐祸的问道。
阿奶感觉被老大一家当众下了面子,怒瞪着秦浼,就秦浼坏心眼多,一定是她的主意。
自从景四把秦浼娶进门,老大媳妇对她的态度就变了,以前孝敬她,可大方了,现在抠抠搜搜的,只给她固定的生活费,其他的一毛钱都不给了。
今天更过分,她过生,居然给她欠条,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解景琛没给阿奶向秦浼发难的机会,挺身而出。“阿奶,五百块,不少了。”
阿奶咬牙,五百块是不少。“这是钱吗?这分明是欠条。”
“欠条不是钱吗?”解景琛质问道。
阿奶被噎住了,向老伴求救,欠条是阿爷写的,他们都按了手指印,想赖都赖不掉,阿爷自知理亏,不掺和,催促林父。“柱子,该你了。”
“啊。”林父愣了一下,这棋还能继续下吗?
解家的戏,真精彩。
“我们下棋。”阿爷一副要独善其身的样子。
林父思考了一下,有心放水,故意走错一步,阿爷心中一喜,立刻不负所望,乘胜追击。
林父一边下棋,一边看戏。
关键时刻老伴指望不上,阿奶只能孤军奋战。
解景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起身来到阿奶面前,双手奉上。“阿奶,祝您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我媳妇儿孝敬您的。”
阿奶接过,打开一看,又是欠条,两张欠条,两百块。
阿奶愤然而起,将欠条拍在桌面上。“你们两口子是想气死我吗?”
“阿奶,听您的意思,是想欠钱不还吗?”解景琛嘲讽的问道。
还真别说,她就是不想还,何况,他们没借钱给她,欠条是老伴被迫写的,当时秦浼态度生硬,不给钱,她就不给安林治隐疾,他们也是没办法,才写下欠条。
别说一千,就是一万,他们也写,反正他们就没想过要还。
阿奶想不到的是,这两口子做事也绝,不还他们钱,他们就把欠条当礼金给她。
“景四,我是你阿奶。”阿奶咬牙切齿提醒。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说您是我阿奶,就是我爸,欠我的钱,他也得还。”解景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阿奶气急败坏,拿起桌上的两张欠条,一把夺走李阿秀拿在手中的五张欠条,当众就撕了。
“撕吧撕吧,反正欠条我们给您了,您的东西,您想怎么处理是您的事。”秦浼不嫌事大的说道。
欠条在她手中被毁,秦浼只能吃哑巴亏,他们当礼金随礼了,阿奶又当众挑明,阿奶撕毁了,对她没任何损失。
阿奶将撕毁的欠条,愤愤地丢在地上,这两口子的嘴毒着,半点不顾及她是他们的长辈,怒瞪着自己的大儿子。“老大,你就这么纵容他们,戏弄你老娘吗?”
解父抚额,他能有什么办法,欠条是爸写的,也按了手指印,执意偏帮爸妈,他的下场就是妻离子散。
“妈,借着您过生,一下还清了七百块,挺好的。”解父硬着头皮说道。
“你……”阿奶颤抖的手指着解父,她的大儿子变了。
老大娶了乔言秋,有得也有失,乔言秋给他们家带来了富裕的生活,他们失去了一个孝顺的好大儿。
以前,老大对她百依百顺,现在,老大对乔言秋的话言听计从。
“老婆子,家和万事兴。”阿爷出声提醒,闹得太难看,只会让人看解家的笑话。
阿奶气不顺,又不敢彻底撕破脸,没有大儿媳妇接济,她手上就紧巴巴的,安林找她要钱,她都要思量再三。
“行吧,欠条我认。”阿奶咬牙切齿的说道。
秦浼冷笑,算您识相,没有闹得太难看。
这场闹剧就这么轻易揭过了,李阿秀还有些失望,赵红给解安林使眼色,欠条就是废纸,钱才是实在的,原本还想着,借着阿奶过生,大伯一家会多给阿奶一些钱,他们再趁机问阿奶要,七百是挺多的,可都是欠条,有什么用?
解安林看懂了,却是爱莫能助,私下他还能拱火,眼下这个情况,他若是拱火就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他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看着解安林窝囊的样子,赵红狠狠的咬了一下后槽牙,心里骂解安林就是一个窝囊废。
孩子生不出,赚钱又不行,只能勉强解决温饱,想要生活富裕,全靠阿奶接济。
秦浼根本没本事治好解安林的隐疾,却骗阿奶和阿爷写欠条,原本以为那些欠条是废纸,没曾想到今天派上用场,她怀孕,是别人帮忙,根本不是秦浼治好了解安林,可她又不敢拆穿秦浼。
赵红恶狠狠看着秦浼,这口气她咽不下,秦浼舍不得给阿奶花钱,她就要让秦浼放血给她花钱。
“景七呢?”阿奶这才注意到,景七不在。
“景七留在香江。”解母说道。
“留在香江做什么?”阿奶挑眉,她不喜欢景七,回不回来,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是想掺和老大家的事。
“我爸妈选中景七当乔家的继承人。”解母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什么?”阿奶震惊了,她不重视的孙女,乔家却重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别说阿奶,除了老大一家,在场所有人都很震惊,自古家产,传男不传女,除非没有儿子,只有女儿,比如说乔家,乔言秋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乔言秋有儿子,还是两个儿子,乔家两老是怎么想的?不选景四和景五,选中景七,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解母不语。
“怎么会是景七?”阿奶不甘心,景七长大了嫁了人,乔家的家产还有他们解家什么事?
乔家两个老不死的,是怎么想的?家产宁愿便宜别人,也不愿意让她大儿子继承,她大儿子多优秀,机械厂的厂长,要能力有能力,要身份有身份。
“我爸妈喜欢景七。”解母说道。
“景七不行,再怎么喜欢,也不能……”
“阿奶,景七不行,那谁行?我爸吗?”解景琛打断阿奶的话,嘲讽意味十足,眼神带着蔑视。
阿奶眼神尤为得意。“你爸有这个能力,他又是乔家的女婿,继承乔家的家产,顺理成章。”
还顺理成章咧,秦浼看了解父一眼,他有能力管理机械厂,想要成为乔家的掌舵,他不行。
外公外婆都不认可他这个女婿,更别说支持他。
“我外公外婆可没认我爸这个女婿。”解景琛毫不留情的说道,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的父亲留。
解父脸色阴沉,儿子说的是实事,他反驳不了。
“你爸就是他们的女婿,是他们不想认就能不认的。”阿奶冷哼一声,反正她就是吃定乔家的绝户。
“我外公外婆放下狠话,只要我爸踏进香江,他们就能让您白发人送黑发人。”解景琛薄唇勾起一抹嘲讽冷意弧度,他没有添油加醋,这是外公的原话。
“他敢。”阿奶气得拍桌子。
“他们连女儿都不要,还会要女婿吗?”秦浼忍不住说道,想了想,看向阿奶,笑有些腹黑,问道:“阿奶,想知道外公外婆为什么宁愿让景七继承乔家,也不愿意让我妈这个唯一的女儿继承吗?”
阿奶琢磨了一下,皱眉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女儿嫁给了您大儿子。”秦浼眼角微微弯起,宛如最璀璨的残月。
解景琛坐在她身边,笑意犹然的看着她。
秦浼的话,把阿奶直接给整自闭了。
“景五呢?怎么还没来?”解建业见气氛不对劲,笑着转移话题。
自从那次景五为了景七,差点弑奶,给阿奶留下阴影,景五混起来真的是六亲不认,阿奶挺惧怕,她过生,景五来了,她就无视,景五不来,她就漠不关心。
“回香江了。”解母出声,她说的是“回”,而不是“去”。
解建军默了,香江这个话题就绕不出去了吗?
对于景五的去向,阿奶不上心,别说是去香江,就是英年早逝,阿奶都不会惋惜。
老大和张红燕生的三个孩子,因她不喜欢张红燕,连带她生的孩子们也不喜欢,老大和乔言秋生的三个孩子,因乔言秋有钱,她想讨好他们,可惜,他们都疏远她,久而久之,她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感情,关系就越来越僵。
解父眼中满是惊疑与诧异,景五去香江,这事他居然不知。
“景五去香江做什么?”解父低声问向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