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口的闷气，转身走出贾张氏的屋子，只留下贾张氏还在里面絮絮叨叨地骂着。
她走到棒梗身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棒梗，妈再想想办法，你先去写作业。”
她心里清楚，这笔钱最终还得她自己想办法，可这大院里，谁又能真正帮她呢？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大院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于莉早早起来，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显然在为一家人准备早饭。
徐建国睡醒后，伸了个懒腰，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昨晚的拌嘴，最终以他抱着孩子，于莉笑着做饭收场，倒也算是温馨。
他起身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整洁的干部服，准备出门上班。
路过院子时，他看了一眼贾家屋子的方向，依旧是紧闭的房门，听不到什么动静。
昨天秦淮茹和贾张氏的争执，他隐约听了个大概，学费、养老钱，无非就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摇了摇头，这大院里的家长里短，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到了厂里，徐建国刚走进采购部办公室，正巧碰上文员王晓丹在整理文件。
王晓丹抬头见是他，便随口问了一句。
“徐部长，您今天这是要去哪儿啊？看您这精神头，是要出远门？”
徐建国拿起桌上的出差申请，淡淡一笑。
“不算远，去一趟机修厂。刘山峰厂长那边，几次三番邀请，有些设备的事，得过去看看。”
王晓丹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徐建国听。
“机修厂啊……我记得，上次来咱们厂看病的那个丁医生，好像就是机修厂的吧？”
徐建国拿着文件的手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下。
他没接话，只是把文件放进公文包，动作自然得仿佛没有听到王晓丹的后半句话。
丁秋楠……那个眼神清澈，带着点书卷气的女医生。
她逆来顺受的性格，以及那份对大学的执着，倒是给他留下了些许印象。
刘山峰确实提过几次让他过去，但他也确实没有这么急着去。这次去，除了工作，似乎还多了一点别的理由。
王晓丹见徐建国没有回应，只是轻咳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她看着徐建国转身向外走，心里暗自嘀咕。
这位徐部长，看着不声不响的，对厂里那些年轻小姑娘不假辞色，没想到对外厂的，倒是有几分上心。
徐建国出了办公室，径直往厂门口走去。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步伐稳健，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丁秋楠的模样。
.....
贾张氏被一阵尿意憋醒，但她心里惦记的却是昨晚没舍得吃的卤煮。
那味道，光是想想就让她馋得直咽口水。
她打了个哈欠，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掏出钥匙，打算去床下扒拉出她的“养老送终”钱，去街口买碗热乎的卤煮解馋。
她费力地挪开床板，伸手往里摸索，指尖触碰到平时放钱的木盒子。
她嘴角勾起，正准备把盒子拖出来，手却忽然一空。
盒子……空了？
贾张氏的心猛地一沉，她顾不上腰酸背痛，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将木盒子扒拉出来。
盒子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点钞票的影子！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随手将盒子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
“我的钱！我的钱没了！”
这声惨叫划破了大院清晨的宁静，惊得枝头的鸟儿扑棱棱飞起。
东厢房的李秀华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手里的竹竿一抖，差点没拿稳。
她扭头看向贾家紧闭的屋门，皱了皱眉。
旁边正在扫地的钱寡妇停下动作，朝她努了努嘴。
“秀华，你听见了吗？贾家老虔婆又发什么疯？”
李秀华撇了撇嘴，没吭声。钱寡妇见她不搭理，又凑近了些。
“要不，你过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李秀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把衣服往绳上一搭。
“看什么看？贾家的事，谁爱管谁管，我可不掺和。我得回去给孩子做饭了。”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进了屋，关上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大院里其他邻居也听见了动静，有的探出头张望两眼，有的干脆假装没听见，继续做自己的事。
贾张氏的为人，大家心知肚明，谁都不想去惹一身骚。
那惨叫声还在贾家屋里持续，带着哭腔和咒骂，听得人心烦意乱。
终于，有年轻人受不了这噪音，跑到中院，把正在院子里浇花的二大妈喊了出来。
二大妈一听是贾张氏的动静，脸就拉了下来。
“她又怎么了？真是没一天安生日子！”
她嘴上抱怨着，还是往贾家方向走去。
路过三大妈家门口，三大妈也探出了头，二大妈朝她使了个眼色，三大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着走了过去。
两人走到贾家门口，屋门虚掩着，里面一片狼藉。
贾张氏披头散发，抱着那个空空的木盒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嘴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我的养老钱啊！我的命根子啊！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钱！”
她的哭声凄厉，带着一股不甘和绝望，仿佛被偷走的不是钱，而是她的命。
二大妈和三大妈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贾张氏，你这是怎么了？”
二大妈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贾张氏抬起头，满脸泪痕，声音嘶哑地喊道。
“我的钱！我的养老钱全没了！被人偷了！”
三大妈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蹲下，轻声问道。
“钱没了？那……你报公安了吗？”
这一问，像是把贾张氏从混沌中拉了出来。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是啊，报警！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