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战场,叶明攥紧密信的手指微微发颤。
上元祭天——这是大庆立国以来最重要的典礼,皇帝将亲登天坛,祈求国运昌隆。
若铁衣盟选在这一天发难......
"大人!"副将匆匆跑来,"斥候在峡谷深处发现一条密道,直通北狄境内!"
叶明眸光一凛:"带路。"
密道入口藏在落鹰峡西侧的峭壁间,洞口被枯藤遮掩,若非刻意搜寻极难发现。洞内幽深曲折,石壁上残留着新鲜的火把痕迹。
"这绝非临时开凿。"叶明抚过壁上整齐的凿痕,"至少经营了三年以上。"
李天宝举着火把凑近:"少爷,地上有车辙印!"
车辙深而规整,显然是经常有重物运输。叶明蹲下身,指尖抹过车辙中的黑色粉末,凑到鼻尖一闻——像是火药!
"不好!"他猛地起身,"铁衣盟要炸天坛!"
回京的路上,叶明一行人不眠不休。
第四日清晨,驿道旁茶棚的老汉被疾驰的马队惊得摔了茶壶。
"军爷们行行好,喝口热茶再赶路吧!"
叶明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老丈,近日可有大队人马经过?"
老汉搓着手:"前儿个是有几辆大车,盖得严严实实,说是给朝廷的祭天典礼运贡品的......"
"什么时辰过去的?"
"约莫未时。"老汉回忆道,"领头的是个疤脸汉子,凶神恶煞的,老朽多问一句就挨了鞭子。"
叶明与李天宝对视一眼——未时出发,按行程计算,此刻应该刚到京城!
"天宝,发信号!"
三支响箭冲天而起,在晨光中炸开红色烟幕。这是他与太子约定的紧急信号,见此烟者,全城戒严!
京城南门。
守城士兵看到红烟,立刻吹响号角。城门缓缓关闭的刹那,一辆满载"贡品"的马车强行冲卡!
"拦住他们!"
箭雨倾泻而下,拉车的马匹嘶鸣倒地。车厢倾覆的瞬间,十几个黑衣人鱼跃而出,袖中弩箭连发,守军顿时倒下一片。
混乱中,疤脸汉子点燃火折,狞笑着掷向翻倒的车厢——
"轰!"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南门城楼轰然坍塌!
祭天台。
午时的阳光洒在汉白玉台阶上,皇帝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护驾!"
禁军瞬间结成人墙。几乎同时,观礼人群中冲出数十名"百姓",袖中寒光闪烁!
最前排的礼部官员突然扯开官服,露出绑满火药的身躯,火折子已经点燃引信!
"陛下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队黑衣骑士冲破混乱,为首的叶明扬手掷出铁球——
"砰!"
刺目的白光伴随着爆鸣炸开,所有刺客瞬间失明。叶瑾特制的眩目弹,在这一刻扭转了乾坤!
"弓弩手!"叶明厉喝,"放箭!"
潜伏在四周屋顶的兵部神射手同时开弓,那些点燃引信的死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箭矢贯穿眉心!
皇帝安然无恙,但叶明的目光却死死盯住祭坛下方——那里,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身影正悄悄后退。
"周侍郎?"叶明冷笑,"您这是要去哪?"
被点名的刑部侍郎周勉浑身一僵,突然拔腿就跑!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精准地钉在周勉脚前。太子李君泽手持长弓,从仪仗队中缓步走出:"周大人,脖子上的烙印遮得住吗?"
周勉面如死灰,颤抖的手摸向衣领——那里,火焰纹的烙印若隐若现。
刑部大牢。
烙铁烧红的刺啦声在阴森的牢房中格外瘆人。叶明将烙铁从火盆中取出,慢条斯理地走到周勉面前。
"我说!我全说!"周勉崩溃地哭喊,"铁衣盟在六部还有七人,名单......名单就藏在刑部卷宗库的《洗冤录》夹层里!"
叶明将烙铁放回火盆:"北狄那边谁接应?"
"是、是北院大王萧铁骊......"周勉涕泪横流,"他承诺只要搅乱祭天,就助我们掌控大梁六部......"
太子突然推门而入:"表弟,刚截获北境飞鸽传书。"他递上一张字条,"你自己看。"
字条上只有寥寥数字:
"叶秋毒发,药在萧手。"
叶明瞳孔骤缩——大哥的性命,竟成了谈判筹码!
"备马。"他一把扯下官帽,"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北院大王。"
窗外,暮色如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北境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刀割般生疼。
叶明勒马停在两国交界的黑水河畔,对岸隐约可见北狄军营的轮廓。
"少爷,真要独自过河?"李天宝冻得牙齿打颤,"那萧铁骊出了名的残暴,万一......"
叶明紧了紧狐裘大氅:"他若想杀我,大可在信中不提解药之事。"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抛给李天宝,"若明日辰时未见我归来,便将此物交予太子。"
冰封的河面在马蹄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对岸哨塔上,北狄弓箭手早已张弓搭箭,寒光闪闪的箭簇随着叶明的移动而调整方向。
"大庆兵部侍郎叶明,求见北院大王!"
浑厚的声音在河谷中回荡。片刻沉寂后,军营辕门缓缓开启,一队铁骑疾驰而出,为首的将领头戴狼首盔,铁甲上凝着厚厚的冰霜。
"叶大人好胆色。"萧铁骊掀开面甲,露出一张被刀疤贯穿的狰狞面孔,"就不怕本帅将你剁碎了喂鹰?"
叶明直视对方:"大王若要杀我,不会容我走到中军帐。"
萧铁骊仰天大笑,笑声震落松枝上的积雪:"有意思!来人,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