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弟弟。”
“嗯？”
言君半靠在床头，半边身子藏在被子里，闻声头都没转。
言琪正单手支起脑袋，倾斜娇躯，一头青丝盈盈垂落在枕头上。
她面朝着言君，轻声问道：“你说......要是哪天姐姐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姐姐？”
言君微怔。
“怎么突然说这个？”
言琪幽幽盯着他的侧脸，“你回答就是了。”
言君摇头道：“你不会不在的。”
“打个比如嘛。”言琪不依不饶。
“没有这个可能性。”言君直接堵了回去。
“哦......”
言琪拽着被子往身上扯了扯，将脑袋都藏住小半。
“那.....姐姐问你哦，她们几个，你最喜欢谁？”
这是谁都没问，且如今也没谁敢问的问题，但言琪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问了出来。
言君终于转过视线，作古正经地盯着这个皮皮，“你觉得呢？”
言琪被这目光瞅得有些难为情，又将被子拉了拉，小声嘀咕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呵呵......”言君轻笑，摇摇头没说话。
从佛心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认不清自己，与其说更喜欢谁，不如说不讨厌谁。
小会的无言。
言琪躺了下去，正面朝上，被子里一只小手往边上摸了摸，去抓住了一只手。
她望着天花板，轻声讲道。
“其实吧，人，是很容易喜欢上另一个人的。”
“就比如，因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身材好，或者其它某某个点，只要能吸引到，就会产生喜欢的情绪。”
言君静静听着，不做发言。
言琪瞅瞅他，继续讲。
“但姐姐觉得，这只是一种情绪。”
“而是情绪，它就会变。”
“就像，喜欢花草树木，喜欢山川河流，往复看尽了精彩。只等时间流逝，激情退散，剩下的是残垣还是美景，谁也说不好。”
说着说着，言琪声音多了一丝怅然，被子下拉着手，拖到自己肚子上。
“有点冷，帮姐姐捂捂。”
“嗯。”
言君反手成掌，盖在上面。
待缓解了那一丝不存在的冷意，言琪慢慢偏过脑袋。
“阿君。”她目光幽幽地注视着言君，“我今天问了清灵，她说你很厉害。”
“嗯，是有点吧。”言君缓缓点着头，没有否认，但声音没由来的有点低，心里也止不住的开始有些慌。
但该来总会来。
言琪，浑身颤抖了起来。
“可是我的阿君......”他紧紧盯着言君，声音里多了一丝惶然，“他没那么厉害。”
这世上没人比言琪更了解言君了。
短短的时间里翻天覆地，这完全颠覆了常理。
言琪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这也是言君一直纠结的真正原因。
“厉害也好，不厉害也罢，我始终是我......”半晌之后言君侧低下些脑袋，带着一抹寻常笑意看着姐姐大人，“难不成，我还能变成别人啊？”
言琪就怔怔望着近处那张熟悉的笑脸，沉默了许久。
最终，她抿了抿嘴，不放心般的语气问道。
“那你说说，姐姐衣柜下第三个抽屉里了些什么？”
言君一听有些好笑，“我又没去过你房间，哪里......”
“我是说家里的。”言琪盯着他。
“哦。”言君点点头，慢慢坐起来，半晌忽然又皱了下眉，“那我也......”
“别说不知道或者忘了。”言琪打断道：“我的阿君肯定会记得。”
言君沉默。
他当然记得。
但......
言琪见他不说话，抓起被子作势欲掀，“不说我就......”
言君眼皮一跳，话是忍不住就吐了出来。
“一本相册。”
“还有呢？”
“一部旧手机。”
“还有呢？都说出来。”言琪逼问的眼神紧紧盯着他。
言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稍稍偏开些视线。
“一只粉色小玩偶，几片备用钥匙，几条数据线......”
他说个不停，如数家珍般，将那些连言琪自己都记不清的零碎东西一一念出。
言琪没有插话，全程安静听着，黑色的眼眸轻轻眨动，在无人可见的角度里一闪一闪。
好一会。
“......还有一个小盒子，嗯，就这些了。”言君说完，轻轻舒出一口气。
言琪饶有意味地看着他。
“臭弟弟记得很清楚嘛。”
言君一本正经道：“我记性比较好。”
“哦。”言琪点点头，又轻轻眯起了美眸，“可是姐姐怎么不记得，有给你参观过自己的衣柜？”
“......”
见他无言，言琪想了想，便慢慢撑起些身子。
“过来点。”她揪了揪他的衣角，“让姐姐碰碰额头。”
言君迟疑了下，但在那微弱力道中，还是不可抗拒地侧过身。
言琪勾着他脑袋，让两人的额头轻轻碰在一起。
“嗯......还是原汁原味的。”
闭着眼感受一番后，她推开言君，轻轻一哼：“就饶过你好了。”
言君哭笑不得地坐回身。
“多大人了，还整这小孩子才玩的把戏。”
“什么嘛，姐姐本来年纪就不大啊。”言琪俏着语气反驳。
“是是是，姐姐大人也是小女孩。”言君顺着笑道，目光游离房间，不知所向。
“本来就是嘛......”言琪说着，慢慢努起了一边俏脸，苦思冥想的样子。
看着就有种姐姐式的可爱。
“不过，臭弟弟怎么就一下变得这么厉害了......”
听到这小声嘀咕，言君不禁莞尔，又侧过目光。
“变厉害就变厉害咯，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言琪摇摇头，“不一样的。”
她瞅瞅言君，小声咕哝道：“臭弟弟变得太厉害，就会反过来欺负姐姐了。”
言君挑眉，“我怎么会欺负你？”
“谁知道呢。”言琪偏着目光，小声反驳。
言君却从这若有所指的语气中吃出点味。
“啥时候欺负你了。”他瞅着对方，微微皱眉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是榆木脑袋嘛。”言琪探出小手轻轻一点他额头，明亮美眸里色彩惟妙惟肖，“等你察觉到，那怕早就不知道欺负姐姐多少回了。”
“......”
言君一阵无言。
“对了，阿君。”言琪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有跟家里联系吗？”
“有啊，今......嗯，已经是昨天了，昨天早上就打了电话。”言君如实交代。
“哦。”言琪点点头，眼神里有些小心地看着他，“那......家里有跟你说什么吗？”
“也没说啥吧？就随便说几句......”言君回想着说道：“不过当时老妈好像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跟她说话都爱搭不理的。”
话落，言琪沉默。
半晌才轻轻呢喃，“这样啊......”
“不过我觉着，估计是那会太早了，天又那么冷，吵到她，有点不爽。”言君想了想又跟着解释了句。
“嗯.....”
言琪往被子里缩了缩。
“臭弟弟，姐姐有点累了。”
“哦，那你.....”
“讲个故事吧，当哄姐姐睡觉。”
“呃......”
“快点，别磨磨叽叽的，不然姐姐赏你一脚丫子。”言琪强行唬起脸。
“好好好，我讲我讲。”
言君怕了这个皮皮，当下就脑瓜急转。
“我看看啊，嗯......就那个，从前吧，有个神仙，他闲得没事，就下了凡间，他下凡干嘛呢？他......”
“他下凡谈恋爱？”
“......”
言君无语地低下头。
言琪眨眨眼睛。
言君瞅瞅她，“你还听不听了？”
“听听听，你继续说。”言琪拉拉被子，做出一副乖巧姐姐的模样。
言君见这皮皮乖下来，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他下凡干嘛呢？他下凡谈恋......呸！”
“哈哈哈~”言琪捂着肚子大笑，被子下整个娇躯都卷缩起来。
言君能感受到对方那一跳一跳的脉搏。
就跟他的‘道心’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