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死死的抓住龙椅的扶手,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仿佛下一刻扶手就会在他手中断裂。
然而,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他最终还是缓缓的松开了手,无力的长叹了一声:“罢了,就依皇叔的意思吧。”
李承乾心里很清楚,李阳的目光比他更为长远。
毕竟,这天下终究还是李家的天下,若是双方在此战中拼得两败俱伤,那么最终受益的只会是那两只一直虎视眈眈的凶兽。
程咬金站在一旁,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不打才好呢,不打才好呢……”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琼狠狠的瞪了一眼,程咬金顿时像被噎住了一样,悻悻的闭上了嘴巴。
李阳迈步走到大殿中央,他站定后,伸出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刹那间,一幅巨大的山河图如画卷般在他面前缓缓展开。
这幅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大唐与出云国的边境山川、河流、关隘等地形地貌一览无余,甚至连唐军的布防情况都被标注得清清楚楚。
李阳指着图上的一处峡谷,语气沉稳的说道:“你们看,这里便是唐军粮道的必经之路,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程处墨可带领五千轻骑在此设伏,待敌军粮草运输至此,只需一把火将其烧毁,唐军必然会因为粮草断绝而不战自退。”
程处墨眼睛一亮:“烧粮草?这活儿我熟!当年我跟着我爹劫营,烧粮草的勾当可没少干。”
程咬金在一旁听着,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记住,只烧粮草,不伤人命。”
李阳强调道,“那些运粮的兵卒,多是征用的徭役,没必要杀他们。”
程处墨连忙抱拳:“末将领命!”
秦怀玉却有些犹豫:“六叔,若是我军只在边境游弋,会不会被唐军看出破绽?”
“要的就是让他们看出破绽。”
李阳笑了,“武瞾那女人多疑,见你按兵不动,定会以为你在耍诈,反而不敢轻易进兵,等她反应过来,粮道已断,军心必乱,到时候你再挥师一击,保管让她损兵折将,却又抓不到你痛脚。”
李承乾看着图上的布局,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去,多了几分明悟:“皇叔这是……要打一场攻心战?”
“然也。”
李阳收起山河图,“武瞾想借战事立威,稳固朝堂,咱们偏不让她如愿,拖,就是最好的法子,等李治挂了,她一上台我就出手,到时候出云国的兵,根本就不必出鞘。”
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宫人掌上灯,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
程咬金凑到李阳身边,搓着手笑道:“嘿嘿,我说兄弟,天都黑了,好酒好肉可得管够啊!老程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少不了你的。”
李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御膳房传令,今晚摆宴,就当是给诸位将军饯行。”
李承乾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皇叔说的是,来人,备宴!”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少了几分战前的凝重,多了几分当年众人在长安城酒肆里喝酒时的热络。
程咬金喝醉了,拍着桌子唱起了当年的军歌,秦琼在一旁含笑看着,偶尔还跟着哼两句,秦怀玉、程处墨这些小辈,则围在李阳身边,听他讲当天庭的趣事。
李阳喝着酒,一边讲述着趣事,他的目光却透过窗棂,望向长安的方向。
那里,穷奇和梼杌还在做着搅乱天下的美梦,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了瓮中之鳖。
“放心,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就该清净了。”他低声自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月色如钩,静静洒在出云国的都城之上。
而在长安城,李治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中风使他常年卧床不起,再加上长期服用那种所谓的金丹,更是让他的病情雪上加霜。
尽管太医院里有医学院的仙医坐镇,但李治的病情却依旧日益严重,难以治愈。
这其实早在李阳的算计之中,因为医学院的院长孙思邈长期对李治避而不见,而医学院所开出的药方,对于李治的病情来说,也不过是毫无作用的废方罢了。
要知道,太清医典里面的那些医术,可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医术了。
若是真能对症下药,就李治那点小毛病,根本就不在话下,又怎会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憔悴不堪、形如鬼魅的模样呢?
含元殿内,武瞾缓缓地走到了李治的床边。她凝视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李治,眼中流露出一丝讥讽和不屑,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柔情。
就听她柔声说道:“陛下,这是臣妾刚刚从巫医殿取来的金丹,陛下您是现在就服用呢?还是等一会儿再吃呢?”
巫医殿,这是李阳为修行图腾法而设立的,是专门给那些修炼图腾法的修士提供修行丹药的殿阁。
还有监察殿、阵法殿、传道殿、图腾殿、如今皆已落入武瞾的掌控之中,整个大唐朝廷,老一派的官员都已经被她给清理掉了,现在的官员无一不是武瞾的人。
当然了,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长孙无忌还没有退下来,其他的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已经告老还乡!
如殷开山,薛万彻等权贵,如今也只是赋闲在家的一名寻常富家翁罢了,有国公的名头,却无半点兵权,甚至在他们的身边,还有百骑司的探子监视着!
李治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说道:“爱妃啊,朕自觉大限将至,恐怕时日无多了,这朝中长孙一脉的官员,始终是朕心头的一块大病。
若不将他们铲除,待到朕驾崩之后,太子登基,长孙无忌便会成为三朝元老,权倾朝野,那时,主少国疑,他的权势过重,恐怕会对皇权构成巨大的威胁啊!”
武瞾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陛下莫要忧心,臣妾对此早有盘算,近日,臣妾留意到吴王和魏王之间往来频繁,关系颇为密切。
臣妾打算略施小计,挑拨他们与长孙氏的关系,只要长孙氏有人丧命,以长孙无忌那阴险狡诈的性格,必定会对两位王爷痛下杀手,如此一来,臣妾便可趁机给他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李治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说道:“爱妃不可,皇叔早有交代,谁敢谋害宗室,他就灭了谁,你若是这么做了,到时候,我们这一支,恐怕就坐不了皇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