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听晚收到李导的选角结果的时候,她已经在前往京城的私人飞机上了。
盛翰的事情有江行舟把持着,顾听晚丝毫不用担心,她现在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即将到来的中西医研讨会上。
机舱内弥漫着雪松与白茶的清香,顾听晚窝在定制的真皮座椅里,看着平板上魔都大学发来的公告哭笑不得。
「热烈祝贺我校医学院顾听晚同学受邀参加国家中西医创新研讨会」的标题下,还配了她学生证上的照片。
“您非要闹得全校皆知吗?”她无奈地看向对面正泡茶的老者。
公孙沐巍慢条斯理地烫着紫砂壶,满脸得意,“我徒弟为国争光,藏着掖着做什么?”
“校长打电话问我假期多久合适,需要什么配合,我说——”他故意拉长语调,“就把公告贴满每个教学楼!”
机舱另一头,空乘正在布置米其林三星主厨准备的午餐。
可升降的餐桌展开成完整的料理台,鱼子酱在冰雕容器里泛着珍珠光泽。
“说正事。”
公孙沐巍将茶汤倒入冰裂纹瓷杯,“这次研讨会,卫计委和科技部都会来人,还有世卫组织的观察员。”
他神色稍敛,“重点是那几个西方代表——哈佛医学院的史密斯,牛津的威廉姆斯,他们都是反中医的头号先锋。”
顾听晚接过茶杯,系统界面已自动调出几位外国专家的资料,“史密斯去年在《柳叶刀》发文称针灸是安慰剂效应?”
“不止。”
公孙沐巍冷笑,“他今年出新书《伪科学的盛宴》,专门用一章的内容来诋毁《黄帝内经》。”
顾听晚正要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机舱内仿佛瞬间凝结,只有香薰机吐纳的雪松香气仍在流动。
她垂眸看着茶汤中旋转的叶梗,忽然轻轻笑了。
“是吗?”
她声音温和得像在讨论天气,但系统界面已在视网膜上疯狂刷新史密斯的学术黑料。
“正好,我最近在研究‘学术打假’。”
她指尖在平板电脑上轻点,调出《伪科学的盛宴》的电子版。
当看到书中将经络学说称为“原始部落的巫术幻想”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老师你知道吗?”
顾听晚将某个段落标红放大,“这位史密斯教授三年前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论文,数据造假率高达百分之二十七。”
她优雅地品了口茶,继续道:“他去年推崇的某种西药,实际致死率比针灸高出六个百分点。而这些数据......”
顾听晚切换屏幕,展示出完整的统计报告,“都被他的药企金主完美掩盖了。”
公孙沐巍惊讶地挑眉,“你什么时候查的这些?”
“刚刚。”
顾听晚云淡风轻地收起平板,“在他说《黄帝内经》是伪科学的时候。”
机舱里安静片刻,突然响起公孙沐巍爽朗的大笑,“好!好!明天就让这洋鬼子开开眼,什么叫千年传承的智慧!”
顾听晚望着舷窗外的云海,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有些人永远不懂,诋毁一个文明积淀千年的医学传承,需要先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展开全息投影,师徒俩开始研讨演示细节。
“「通脉引气」的关键在于震颤频率。”
公孙沐巍将一枚银针在指间轻转,针尖在机舱灯光下泛起细碎寒芒。
“那些洋大夫最纠结的就是‘气’。”
他手腕微抖,银针发出极轻微的嗡鸣,“他们非要问‘气’是什么物质,由什么分子构成。”
顾听晚会意地取出早已准备的资料,但并未打开全息投影,而是铺开一卷宣纸手稿,“所以我准备了三个比喻。”
她用毛笔在纸上勾勒出简图,“第一,用他们熟悉的‘神经传导’来类比。”
“就像电话线里传递的电流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接通两端。‘气’就是人体这条生命线路里的能量流。”
公孙沐巍眯眼端详,“这个说法倒灵光。那要是他们问证据呢?”
“第二套说法。”
顾听晚蘸墨绘出山川河流,“像水文系统,血液是江河可见之水,‘气’就是地脉中潜行的暗流。虽然肉眼难辨,但打井寻泉的人都知它存在。”
老者抚掌轻笑,“妙!当年我给外国元首看病,就说经络像地下铁路!”
“最后这个可能最对他们胃口。”
顾听晚笔锋一转,画出一张电网图,“把人体比作精密电路,‘气’就是维持系统运转的生物电能。针灸如同调整电路节点,通脉引气就是恢复能量流通。”
公孙沐巍若有所思地拈起银针,在顾听晚刚画好的“电路图”上虚点几个穴位,“照你这说法,他们那个心电图,倒是有点像咱们的脉象仪。”
“正是。”
顾听晚微笑,“所以明天我打算带上fMRI实时成像,用他们无可挑剔的科技展示针刺前后脑区血流量变化。”
空乘送来茶点时,看见这对师徒对着一桌墨迹未干的宣纸讨论得投入。
公孙沐巍突然用银针挑起一块桂花糕,“就像这点心,洋人非要分析糖分含量,咱们却知道它健脾暖胃的妙处。”
顾听晚接过银针,桂花糕稳稳落在茶碟里,“所以演示时,我准备先请史密斯教授体验一次针刺足三里。”
“等他觉得胃部暖流涌动时,再讨论‘气’的实质。”
机舱外云海翻涌,舱内一老一少相视而笑。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的私人航站楼。
研讨会接待处的工作人员举着牌子迎上来,“公孙大师,顾同学,组委会安排了国宾酒店......”
“不必。”顾听晚看了眼手机,“我在雨儿胡同有住处。”
来接机的年轻干事愣住,“可是参会人员都统一安排......”
话未说完,三辆劳斯莱斯幻影静默驶来。
为首车辆走下身着中式制服的管家,“小姐,四合院已按您的要求布置妥当。”
公孙沐巍憋着笑看徒弟无奈的表情,故意大声说:“哎呦,我这把老骨头正好想试试京城的四合院!听说某些人买了好几套都空着?”
年轻干事看着车队咽了咽口水。
直到车辆驶入二环内那座五进四合院,他还在恍惚——这处毗邻王府井的院子,去年拍卖会成交价据说能买下他们整个单位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