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带着人离开后,初正才立刻朝欧阳正示意。
后者上前,关上房门。
初正才立刻俯下身去,捡起那块沾满血迹的白布。
他眼里满是炽热。
“终于到手了。”
随后,他拿过一块木盆,往里头倒上适量清水,将白布扔在里头。
血迹肉眼可见散开在清水里。
旋即,他又从床底,取出一块一寸大小的锦盒。
一打开,里头躺着一只看上去像是蟋蟀,又像蟑螂的蛊虫。
“这便是从令蛊蛊虫?”欧阳正脱口而出。
“嗯。”
初正才点了点头,立即将蛊虫倾倒入血水里头。
蛊虫进入木盆,闻到了血腥味,立刻苏醒过来。
它恍若被挑衅了一般,极速在血水中游走。
不到几息,原本猩红的血水,此时竟然恢复了清澈。
它重新变回一盆清水。
再看那蛊虫,肚子已经鼓胀,头顶上那触须不断抖动着,似乎在耀武扬威一般。
初正才暗暗点了点头,伸出手。
“匕首!”
欧阳正一怔,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
慌忙将腰间匕首递上。
接过匕首,初正才在自己指尖割破一个小洞。
旋即又将蛊虫放在指尖出血处。
那蛊虫肚子一缩一胀,又开始吸血。
“老爷,怎么也需要你的血?”欧阳正一惊。
“从令蛊,中蛊者为从令者,总要有人施令。”
“吸了您的血,您便是那个施令者。”
“不错。”初正才点头应道。
过得片刻,他终于将蛊虫取下,重新装入盒子当中。
完成这一切后,他终是露出笑容。
“蛊虫已成,就等明日种蛊了。”
“呼”
他紧接着长出一口气。
这是他为萧万平做的第一件事。
务必是要圆满完成的。
“老爷,这人没有透露任何身份,但可以确定,他是个将军。”
他怕初正才没听到房门外他们的对话,欧阳正赶紧说道。
“我也听到了,所以只要陛下率兵取利阳,这人就是咱们最好的‘内应’!”
两人相视一笑。
随后,欧阳正又问:“方才见他那副模样,似乎痹症大有好转,老爷当真会治疗此症?”
“当然不会!”
“那为何他会这样?”
“我虽然不通医道,但也知道疼痛转移法,那么多针扎在他腿上,旧伤处的麻痹疼痛之感,早已被转移到施针处了。”
听到这话,欧阳正竖起大拇指。
“老爷神算,一环套一环,让人防不胜防。”
摆摆手,初正才回道:“没到最后时刻,咱们还不能松懈。”
“嗯,一切就看明日了。”
两人聊了半晌,方才踏实睡下。
...
且说那将军回到军营,刚要进屋入睡,却被另外侍卫叫住。
“耿将军,龙将军传唤!”
那患了痹症的,名叫耿宴,乃是利阳城守军副将!
而那侍卫口中的“龙将军”,自然是利阳主将了。
初正才和欧阳正自然不知晓耿宴的身份。
但两人却实实在在钓到了一条大鱼。
“嗯?这么晚了,将军可有说何事?”耿宴皱眉反问。
“属下不知。”
沉吟片刻,耿宴转身返回,在侍卫引领下,朝着一所庭院走去。
庭院东侧,有一座房屋,此时灯火通明。
迈步上了台阶,来到房门前,耿宴轻声出言:“将军!”
“进来!”里头传出一道厚重的声音。
推门而进,一个虬髯大汉,端坐椅子上,身前摆着一副行军堪舆,他眼睛不离。
此人名叫龙山,利阳城大军主将。
耿宴大方走进,站在一旁躬身问道:“将军,可有急情?”
若不然,这么晚了还召他相见,定然是有急事的。
“殿下传来命令,要我们速速将那东西转移。”
“要转移?”耿宴眉头一拧。
“不错,岁宁回到北梁手中,殿下说了,这东西放在这已经没多大用处。”龙山解释。
“要转移到哪?”耿宴随即问道。
“玉龙城!那里还有十五万大军,可与北梁贼子决一死战。”
听到这话,耿宴却是满心疑惑。
“若将那东西转移走,殿下是打算放弃利阳城了?”
“殿下心思,我等无须揣度,只需做好自己的就行。”龙山满脸郑重。
可耿宴还是不解,继续问道:
“现下利阳兵马还有七万,殿下何不把玉龙城兵马调来一道守城,加上那东西,北梁贼子,休想踏入我卫境一步。”
“唉!”
龙山轻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想的,但重要的是,殿下不这么想。”
“现下义安城已经落入炎贼手中,若那东西转移到玉龙城,利阳轻易就能被攻破,难道殿下真的想坐视我卫境同时被两国铁骑践踏?”耿宴心中有些不服。
两人相对郁闷。
但过得片刻,龙山还是坚决出言。
“殿下这么做,必有他的道理,咱们奉命便是。”
姜不幻在卫国将领心中,地位近乎于神。
耿宴思忖片刻,最终点头。
“将军想派谁护送?”
“殿下之意,是让我亲自护送,但现在看来,太平帝随时可能会率军来犯,我意,让你护送。”
耿宴立刻站起:“将军,我想留下来,与你一同守城。”
“可是这东西至关重要...万一有闪失,你我人头都不保。”龙山出言。
“只是送到玉龙城,相隔不过三百里,而且都在咱们卫境,能出什么事?择一心腹偏将护送即可。”
龙山似乎对耿宴言听计从,一听这话,不禁点头。
“你说的也不差,那便让吴波去吧,带上两万人马,再军鸽传书玉龙城将领,让他们派人到万古山接应。”
“好!”
两人就细节敲定此事。
过得片刻,龙山再问:“这么晚了,听说你出军营了,是去作甚?”
并不是质疑的口气,而是关切。
“旧伤复发,听说八方客栈来了个高人,能治痹症,出去走了一趟。”
龙山端起茶盏,放到嘴前,一听这话,突然停下动作。
“能治痹症?真的假的?”他有些不信。
“确实是有些本事的,施针一番,麻木之感渐消,明日午时还得去一趟,若能痊愈,上得战场,何惧北梁那群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