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审讯室灯光惨白,贺强瘫坐在不锈钢审讯椅上,手腕和膝盖的枪伤处缠着渗血的纱布,却抵不过周志高目光里的寒意。
墙上的电子钟每一秒的跳动,都像重锤敲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张启明之外,还有哪两个副市长?”周志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贺强海外账户的流水单,昌隆化工汇入的两千万元巨款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贺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躲闪:“周部长,我……我跟张副市长就是普通牌友……”
“普通牌友?”周志高拿起一份通话记录,“去年七月十三号,你们在‘天上人间’包厢待了七个小时,期间有三笔共计五百万的资金从张启明的私人账户转到你海外账户——这也是普通牌友?”
贺强的身体猛地一颤,额头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审讯桌上。
周志高身后的特勤队员将一叠照片甩在他面前:张启明与豪哥在盛世王朝的监控截图、张启明情妇在奢侈品店刷卡的消费记录、甚至还有他儿子在国外购置豪宅的房产证明。
“还有李副市长和王副市长……”贺强的声音终于崩溃,“李副市长分管环保,昌隆化工的排污许可证就是他批的。
王副市长管土地,豪哥的夜场占的那块地,本来是规划中的绿地……”
周志高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快记录,每一个名字都像一颗炸弹,即将在东市政坛引爆。
他想起陈老实家废墟里那半块烧焦的塑料小鸭子,想起支江里漂浮的死鱼,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
“通知专案组,”周志高合上笔记本,对身后的林昊说,“立刻对李、王两位副市长实施‘双规’,控制其家属和财务人员,查封所有涉案账户。”
当纪委的车呼啸着驶向市政府大楼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周志高站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前,看着外面逐渐苏醒的城市,眉头却丝毫没有舒展。
拿下两个副市长只是第一步,东市的腐败早已渗透到各个角落,就像支江的水污染,表面上清理了死鱼,底下的污泥却依然腥臭。
“周部长,”林昊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凝重,“这是东市纪委近三年的结案报告,豪哥的几起寻衅滋事案,都被‘调解’了事。
昌隆化工的环保处罚,每次都是‘下不为例’。”
周志高接过报告,手指在“调解”、“警告”等字眼上划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东市纪委不是无能,而是根本不想作为!如果连执纪执法的部门都被腐蚀,那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该有多绝望?
“通知省纪委,”周志高的声音冰冷,“东市纪委班子暂时停职,接受专项审计。从今天起,东市的案子,由我们专案组直接负责。”
上午九点,东市市委大院炸开了锅。李、王两位副市长在办公室被带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每个科室。
市政府大楼的走廊里,平时笑脸相迎的官员们此刻都面色凝重,眼神躲闪,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纪委的肃杀之气。
周志高站在市委大楼的台阶上,看着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据说这棵树是当年豪哥为了“镇风水”特意让人栽的。
他想起老渔民的话:“东市的官儿,十个里有九个半屁股不干净。”
当时他还觉得夸张,现在看来,恐怕还低估了腐败的程度。
“周部长,”东市市委书记陈建国匆匆赶来,额头上全是汗,“您看,这两位副市长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志高冷冷地看着他:“陈书记,误会?李副市长批给昌隆化工的排污许可证,上面还有你的签字吧?”
陈建国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周志高没有再理他,径直走进大楼。
他知道,陈建国的失责是肯定的,但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他需要一个支点,来撬动整个东市的腐败链条。
专案组临时设在市纪委的会议室,墙上的白板已经写满了人名和关系线:豪哥、贺强、张启明、李副市长、王副市长……每个人名旁边都标注着涉案线索,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周部长,”一名队员拿着最新的调查结果,“查到了!刀疤李在贺强被捕前,给一个叫‘刘老板’的人转过账,这个刘老板,是东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和王副市长关系密切。”
周志高走到白板前,在“王副市长”和“刘老板”之间画了条线。房地产、土地审批、黑恶势力……这条利益链已经清晰可见。
他想起陈老实村子里被强占的耕地,想起那些无家可归的村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彻查到底,一个都不能放过!
下午三点,专案组突然接到举报,说有人在转移昌隆化工的财务账本。周志高立刻带人赶到工厂,只见几个蒙面人正试图将一箱箱账本装上货车。
双方在工厂大院发生激烈冲突,周志高身先士卒,和队员们一起制服了蒙面人,当场缴获了昌隆化工近十年的完整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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