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令!攻城!!!”,随着姜维的一声号令,数万汉军开始扑向邺城。
汉军击溃晋军援军之后,依地势筑起连环营寨,挖掘深壕,竖起箭楼,彻底将邺城围得水泄不通。并且以原来无当飞军为主构成的虎锐营,作为精锐突击力量,率先攻城。攻城器械——冲车、云梯、投石机——在工匠营的赶制下,也是密密麻麻地摆放在城下,似乎也在静静看着远方的邺城,等待着他的命运。
城墙之内,气氛早已经是凝重如铁。司马骏接到同时接到了司马望溃败以及姜维联营逼近的消息时,城中可战之兵已经不足三万,且人心惶惶。
但在短暂的震惊后,司马骏迅速展现出一位合格统治者的冷静与果决。他一面下令紧闭城门,全城戒严;一面再派人从水路向洛阳发出八百里加急求援。同时,他果断实行坚壁防御的政策,尽可能地为城池防御做好准备。司马骏深知,他唯一的胜算就在于“拖”,拖到援军到来,拖到汉军粮尽,拖到汉军的锐气被坚城消磨殆尽,才会有转机。
“将军,汉军数万人马,已经将邺城围的水泄不通,四面连营三十营寨,联络不绝啊。”
“怕什么?”,面对有些胆怯的部下,他厉声喝道,“我司马氏自高祖宣皇帝起,何曾畏惧过蜀贼?姜维不过是诸葛亮当初提拔的一名走卒,穷兵黩武,师出无名,乃是孤军深入的取死之道!他想速战速决,我们偏不让他如愿!”,他转身面对众将,声音传遍了整个城楼:“传我将令!凡守城有功者,不论出身,一律重赏!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告诉城中所有军民,我们身后就是家园,是父母妻儿,退无可退!只要我们能守住邺城一月,天下援军必至,届时城内城外,便是姜维的死期!”
“放!”,随着姜维一声令下,数十台投石机同时怒吼,巨大的石弹呼啸着砸向邺城东门。城墙在剧烈的撞击下颤抖,碎石飞溅,烟尘弥漫,汉军趁机推进,开始攻城。晋军的弓弩手在女墙后奋力还击,箭矢如雨,飞向蚁附攻城的汉军士卒。
早有准备的汉军士兵举着厚重的盾牌,冒着箭雨和滚木,将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墙。先头的勇士们身手矫健,率先攀爬,试图抢占城头。然而,司马骏的应对同样迅速。他早已在城墙后集结了重兵,长枪手趁着机会,将任何一个探出头来的汉军瞬间刺穿。饶是如此,依然有不少勇猛的士兵冲了上来与晋军展开了肉搏血战。
然而,正在后面汉军正在向上继续攀爬的时候,一锅锅里滚烫的热油被烧得滚沸,然后在晋军士兵的搬运下迎头浇下,一瞬间惨叫声响彻云霄,一股股焦臭味开始弥漫开来。
城墙上汉军士兵被断了后援,立刻就出现了不支的情况,司马骏发现了这个机会立刻指挥晋军将他们给打了下去。
第一天战斗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城下几乎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汉军有数次甚至已经是攻上城头,但都在晋军不计伤亡的反扑下被赶了回来。
姜维在阵前观察着战局,眉头紧锁。他低估了司马骏的坚韧,也低估了邺城守军的血性。而城楼上的司马骏同样心力交瘁,尽管暂时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但己方伤亡惨重,守城物资消耗巨大。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传令,暂停进攻,后撤三里休整。”,姜维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今日的情况多少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告诉弟兄们,邺城已是强弩之末。今日攻城结束,大家好生休养,明日等老夫的命令。”
黄崇点点头,立刻下去安排:“是!”
“伯约,司马骏看来不好对付,邺城城池坚固,今日一战,死伤千余人,这样的伤亡可是不小。”,柳隐看到今天的战况也是眉头紧皱。“今日很多兄弟伤的很重,甚至被烫的几乎不成人形……”
姜维点点头,随即道:“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日后好好抚恤,攻城的事情,我会再想想办法。”
夕阳将邺城之上染成了血红色。奋战过后司马骏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城楼,他的铠甲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医官正在城墙下紧急救治伤员,呻吟声和哭喊声不绝于耳。
“王爷,今日一战,我军折损超过一千人,城墙多处受损,箭矢和滚木消耗了近三成库存。”,副将熊句走过来,脸色苍白地报告着战损。
司马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一个正在被包扎的年轻士兵身边,蹲下身,亲自为他递上一碗水。“好样的,今天我看到你一个人就砍翻了三个蜀贼。”
那士兵激动得热泪盈眶,挣扎着想要行礼。司马骏按住他:“好好养伤,守城还需要你的力量,养足精神就好。”,他深知自己事必躬亲地必要性,于是走遍了每一个伤兵营,用最直接的方式鼓舞着这些为他卖命的士兵。
到了晚上,熊句有些担忧地询问:“将军,眼下这个情况,汉军恐怕也会想别的办法对邺城图谋不轨,咱们是不是要做好准备?”
司马骏微微点头,然后问道:“之前让你埋的那些大缸都准备好了吧?”
熊句拱手道:“请将军放心,已经在四个城门都做好了布置,若是蜀军有地道袭击的举动,我们立刻就会发现的。”
“好,熊将军你下去吧,这两天你多辛苦一下。”
“嗯,末将告退。”
熊句离开之后,独自一人面对着桌案之上的地图时,司马骏的脸上才流露出深深的忧虑。汉军的攻势一定会一波比一波猛烈,而他期盼的援军,却已经是在早早溃散了,洛阳还会不会有后续人马谁都不知道。这场围城战,已经演变成一场意志力的消磨战,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先崩溃。而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