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决战,擅入者,死!”
“来者,诸宗比斗,速速退去,否则,杀无赦!”
“不要啰嗦,拿下了!”
一众修士齐齐上前,包围住了那个乞丐般的身影。
那人仰天叹息道:“这是我白鹭宗的地面,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作古正经的家伙指手画脚了?”
说话间,其人身影连连晃动,顷刻间便将一众围攻者打下了擂台。
继而,他的目光冷冷看着周边天地,眼中已然无物,淡淡道:“走吧,一炷香的时间,全部退出白鹭宗,否则,杀!”
一声杀,听的周边几大宗主心惊肉跳,也认出了那人是谁——白凌虚!
他们内心已然深深懊悔,懊悔没有及早斩草除根,留下了后患。
原以为只是个疯子,不值一提。
谁知道这个疯子居然咸鱼翻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却也证明了那个多年的猜测是真的!
白鹭祖师留下了传承。
这个白凌虚一定得到了传承!
一双双目光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几大宗主对视一眼,突然暴起,齐齐出手,他们想要在这个白凌虚不及反应一刻,将之拿下,进而盘问出白鹭祖师的无上传承。
“人间有道,唯我自取,传承只在天地间,拿到拿不到,只凭悟性和因缘!”
一声叹息,就见一片暗影如鹤,一跃飞升。
无形之中,几大宗主纷纷中剑,远远跌出,血洒虚空。
随着几大宗主落败,其余修士以极快的速度退走。
数日之内,他们不仅退还了白鹭宗原本的地盘,甚至于将先前无端占有的大片土地,纷纷归还,以为示好。
一抔枯坟之前,白凌虚恭恭敬敬给早已埋骨多年的师父磕了几个头,道:“师父,放心,答应你的事,凌虚一定办到,只是,祖师留下的这条路并不好走,放心,无论如何,我会走下去!”
当日那一场大雪,那片天地,濒死一刻,白凌虚的心神已然深深融入了这个世界。
天崩地塌,惊雷滚滚,身下一座山峰仿佛活化,就此化作一只翩翩白鹭,犹如一道白色闪电,冲上云霄。
只是在最后,在那片无人得见的云霄之上,数十道雷霆齐齐释放,攒集于那只硕大的白鹭之身,白鹭转眼之间,已化作了飞灰。
白鹭祖师,飞升失败。
此事,数百年,竟无人知晓。
“原来……祖师早就知晓,他的所求已遭天殛,故而大致不得成功,而第二句话,只是留给后人选择,究竟是逆,还是顺,但凭自己选择!”
“而我所求,当追祖师遗风而去,心不自由,毋宁死!”
他却不知道,在他击败几大宗门的一刻,一场更大的阴谋已然在酝酿。
白凌虚轻易击败几大宗门的消息不胫而走,据说他已经完整继承了白鹭祖师留下的传承,故而能够数十年不出,只为专心参悟,而甫一出手,已然震惊天下。
更有好事者像模像样传言道,白凌虚当日击败几大宗门后,仰天长叹,道,偌大天下,竟无人能挡吾之区区一剑,时无英雄,独余吾寂寞当下,悲乎!
这个消息,一时间愈演愈烈,传的沸沸扬扬。
白凌虚对此不以为意,他完全沉浸在白鹭祖师遗留的道韵气象之中,孜孜以求,废寝忘食。
随着消息传出,以前背弃宗门而去的修士,慕名而来的修士,更多末学后进之辈,以及很多散修,如过江之鲫而来。
依附的世俗势力,祈求保护的弱小宗门,送钱送物,络绎不绝。
短短数日之内,白鹭宗不仅恢复了往昔的繁荣景象,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投者越来越多,白鹭宗的地盘自然而然向周边快速扩张,周边宗门不约而同收缩势力范围,竟主动让出了更多地盘。
是故,白鹭宗的名声如日中天,已然隐隐现出当世一流大宗的气象。
“世俗锱铢非我求,我心只在白鹭身!”
白凌虚口中叹息,他的心智其实依旧如同一个未经世故的懵懂少年,他并不太清楚这一幅烈火烹油的假象后面的危机,依旧一心一意求索心中大道,一日不辍,宗门时务自然而然落到了那些世俗小人的手中。
于是乎,借助宗门威望,巧取豪夺,欺行霸市,独断专行之事,比比皆是。
时日不久,已然弄得周边怨声载道。
这些负面消息却被封的严严实实,独坐于悬崖上的白凌虚一无所知。
一封战书不期而至。
书上说,白鹭宗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盛名之下,令人高山仰止,是故天下宗门无不慕名如来,欲向白鹭宗主讨教一二,此战不求有功,只为证道!
看着这封突如其来的战书,白凌虚还没有发觉其后隐藏的巨大危机,他如饥似渴,推演所得,正需要和各方修士映证所得,这封战书在他看来,正如久旱甘霖,当即欣然应允。
他却不知道当年白鹭祖师飞升之前,约战天下,得罪了几多宗门!
决战之日转眼到来。
那一日白鹭宗盛况空前,花团锦簇,酒肉横陈,丝竹管弦,美姬丽人,将一座宗门营造的如同一片神仙福地。
中央决战擂台,铺着大红地毯,鲜艳夺目。
白凌虚好整以暇,看着对面一个不起眼的修士,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甫一出手,便无所不用其极,完全是以命搏命。
然而他却不愿杀人。
在他看来,人活着,当求仁,求诚,求道。
在他将对手击倒在地的一刻,仍旧非常奇怪,奇怪对方为何迫不及待要杀死他。
“你我初次见面,无冤无仇,为何要步步置我于死地?”
那人双眸圆睁,变得血红,突然如同一头野兽和身后扑上,怒吼道:“我就是要你死,要整个白鹭宗除名!”
轰隆一声,那人毅然发动自爆,将一座擂台炸开一口大洞。
衣衫褴褛的白凌虚深锁双眉,他终于感受到了步步袭来的巨大阴影。
然而,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于大道面前,他无私无畏,唯凭一片至诚。
他看着周边那些影影绰绰,或明或暗的敌人,淡淡道:“我的道不求杀人,但求自渡,若有凌吾道者,斩!”
这份气度,一如往昔的白鹭祖师,令那些敌人、那些觊觎者,无不怒火中烧。
一个个挑战者迫不及待跳上擂台,他们身负血海之仇,大抵选择以命搏命,虽然最终身死,却带给了白凌虚或多或少的伤害。
随着擂台赛的不断推进,登台挑战者的实力也在不断提升,这些挑战者以有心算无心,已然占据了一定便宜。
白凌虚虽然顽强撑住,顶住了一轮轮愈见疯狂的进攻,但人力有时穷,他绝不可能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持续对战数十名天下高手。
到这一刻,却无人替他说话。
他的那些平素甜言蜜语、蝇营狗苟的手下,早就悄然退去,他们早就看出今日这一战乃是决死之斗,已然裹卷财物逃走。
“祖师,朝闻道,夕死可矣,凌虚今日终于明白,当日你为何不顾一切选择飞升!我白凌虚只恨,不能亲聆您的教诲!”
有所悟的白凌虚,剑道突然变了,他已然变成天地间的一把剑,不在意那些泛起沉渣,不在意那些黑暗阴霾,心之所至,唯剑是决!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白凌虚眼前化作一堆堆肉块,而他的身上,遭受的创伤已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他之所以还能站在那里,只凭借一腔赤诚。
暗中窥伺的那些宗门人物,心中无比激动,只待白凌虚落败,他们便可将他治住,逼问出那份难得的传承。
“死吧,来生,做个明白人!”
一个修士持剑,化作一道暗影,破碎虚空。
他知道对方精华已尽,而斩杀白凌虚的威名将给他带来不可估量的好处,他将踏着对方的尸骨,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