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峰带白岚,紫霞徐墨晓。
如林群山,如山云霞,最是出彩天地人间。这大好的风景,他执羽扇抚流风。
在天地不在人世,如仙神似灵秀。诸世人间落满尘,独他静洁如初见。黄青梅远远痴望着,竟难以再往前亵渎美好。这就是她在过去中寻觅到的痕迹,不曾想见到的是这样的风景。
万烬宫,烬神君仰首望去,巨大的阴影遮蔽整个虚无,那是一只闭合的眼。他从修炼中惊醒,难道就为了看祂这般怒气冲冲的模样?
烬神君不在乎地再度沉浸如修行的状态中,万千世界规则执于他手,时间的长河中他已经脱离出半个身躯。
“你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声音如创世之初的洪雷在耳边炸响,这可真是罕见呢,竟能从祂的声音中听出些许愤怒的情绪。
烬神君抬眼望去,此地显化的不过只是祂的意志化身。他起身,规则随他而动,好似他已是万界中心。
“神座大人不是可以看见未来吗?又何必特意来询问我呢?”,他的语气平和而淡漠,好似一切都不在意不执着。
巨大的眼睛慢慢睁开,偌大的万烬宫还不如其中的瞳孔大小。黝黑得好像是深渊,深藏着一切的尽头。与之相比,烬神君此刻纵然众多规则加身,也渺小得好像微尘一样。在那目光之下,仿佛时间的长河都凝滞不前。
神座已然是诸世界的巅峰,是难以想象的境界。就算是神君和神座之间也有本质的区别,就像是生灵与神明之间的区别一样。烬神君曾试图去理解这种差距,得到的结论都不美好。
此刻,或许是他境界的拔高,竟也觉得祂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祂只是沉默地凝望着烬神君,沉默之中带着些许怒意。
烬神君再度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什么都还没有开始做呢。”
祂望着烬神君的小小身影,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无论是七百万年还是更久,无论他是神君还是凡人,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祂莫名地开口:“什么时候开始接触冠冕之上的?”
原来并非他的一切都被祂所掌握知晓,看似无缺的完整的过去之中也藏着某些至关重要的细节。然而那样的细节,祂以前都不知道。这诸世界能遮蔽祂目光唯有冠冕之上!
原来是这件事,烬神君笑了笑:“我以为你是知道这一点才看重我的呢。”
巨大无边的眼中也很难看出那些如洪流的情绪的细微变化。祂呢喃了一声:“是么?”
烬神君望着这只眼睛,还是决定再赌一把:“换做是你,你会相信突然到来的无法辨认的陌生存在的善意吗?”
祂好像是在回想着极为极为久远的过去:“也许会。”
这个答案略微出乎烬神君的预料,但他还是继续道:“你说的也许,大概从心底里也不认为那不会有太大的可能。”
“你是这样想的吗?”
“难道你不曾窥探过我的想法?”,烬神君反问。
“我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祂的声音越来越淡漠,就要恢复过去数百万年的模样。仿佛刚刚的情绪乍现也只不过是恍惚。
烬神君忽然道:“现身来见我,我要看见你的眼睛!”
那即将远去的眼忽然止住,凝望着烬神君:“你在说什么?”
淡漠的声音中透着浩瀚无边的威严,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将烬神君碾碎!
烬神君在眼前画了一道线,然后又忽地越过线。“杀死我,我知道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或者,来见我!”
眼睛再度凝望着烬神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看见的未来又是什么?”,烬神君反问。
“你在寻死!”眼睛中满是漠然的寒意。
烬神君坦然地笑着:“生若无终,便也毫无意义。你觉得呢?”
“所以,你在寻死!”
“你在意这一点吗?”
“不在意。”
“不在意的话,你管我怎么选。生也好,死也罢,都只是我的选择而已。”
眼睛陷入了沉默,仿佛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
烬神君看着始终不愿意现身的祂,陷入沉默的祂:“你认为凡人如何?”
“不过只是念头的幻灭罢了。”,祂的语气冰冷,认为众生连沙尘的不如。或许对于祂来说这是正确的事实,但烬神君不以为然。
“我认为凡人自有凡人的选择,他们中幸福知足者,并不比你我差。”
祂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烬神君又道:“在这一点上,我和纯白倒是聊得不错。每一段情缘都有始终,纯白没有错。在我看来,她很是不错,像人不像神。”
“所以,你是为了像人!”,祂又把话题拉回了开始。
烬神君再问:“你认为剑主如何?”
“剑主……,也是凡人!”,祂给出了属于祂的评价。
烬神君笑着:“这在我看来也是一样的,不过我认为这可是极高的评价。”
“如果是凡人,对我这般好一定是有所求的,就算是剑主也是同样的。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