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雷雨田终究还是朝着黑龙关的方向行去。内心的挣扎与权衡，最终被对力量和尊严的渴望所压倒。
十日后，北镇城那巍峨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
这座距黑龙关只有两三百里、御空飞行转瞬即至的边陲巨城，宛如一头蛰伏的洪荒凶兽，盘踞在苍茫大地之上。
百丈高的城墙由玄黑巨石垒成，上面布满了斑驳的战争痕迹——深深的爪痕、焦黑的法术灼烧、干涸发黑的血迹。新旧不一的符文在墙面明灭闪烁，显然近期又加强了防御法阵。
越是接近城池，空气中的压抑感就越是浓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官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扶老携幼，车载马驮，形成一道绝望的洪流。每个人脸上都刻着悲苦与恐惧，眼中看不到丝毫希望。
他们本就是实力低微的草根，生存已经极为不易。如今，战争一来，连这苦寒边疆都再无立锥之地。
虽然脚步向前，却不知前路在何方。
而与逃难人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门口排着长长的入城队伍。
其中有应征参战的仙人，有想发战争财的投机者，甚至还有单纯前来看热闹的闲人。
守城士兵严格盘查每一个入城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时有人被拖出队伍，押往旁边的临时牢笼，哭喊求饶声与呵斥谩骂声此起彼伏。
雷雨田略感疑惑——为何这些人不御空入城？空中似乎并未布置禁元大阵。但他很快压下疑问，缴纳了昂贵的入城费，经过一番盘问后，随着人流挤进了城内。
北镇城内的景象比城外更加令人窒息。
街道上人头攒动，却异常安静，只有匆忙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低声交谈。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紧张与不安，仿佛边关失守、城破人亡就在眼前。
空气中则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混乱气味——药材的苦涩、铁器的腥锈、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
所有普通店铺都大门半掩，唯有军需相关的商铺大开其门，门前排着长队。
丹药价格飞涨的告示贴满街角，但仍有人挤在丹药坊前争抢。武器铺和防具坊灯火通明，敲击声日夜不绝。
偶尔有官兵骑着仙兽从街道上疾驰而过，行人纷纷避让，脸上满是敬畏与恐惧。
随意转了一会儿，雷雨田在一家兵器铺前驻足。铺内挂满了各式兵刃，但品质大多普通。
一个小伙计见他气质不凡，急忙迎上前来：“仙长需要什么？本店刚到了一批玄铁仙剑，开山断岳，无防不破，最适合战场厮杀。”
雷雨田几乎失笑，怕他又要吹嘘自家的防御法器“无攻不防”，赶紧摇摇头，目光落在角落一堆残破法器上：“那些是什么？”
“哦，那些是从前线收回来的破损法器，官家让我们重炼。”掌柜压低声音，“哦！里面也有一些勉强可以用的，仙长若是有兴趣，可以便宜些。”
雷雨田心中一动。
这些破损法器是否还能用他并不关心，他在意的是它们是否真的来自战场。但他压下询问的冲动，假装有兴趣地在废物堆里翻找，最后买了一双勉强能穿的破靴子。
离开兵器铺，雷雨田找了家偏僻客栈。房间简陋，连防护大阵都没有，价格却是平日的五倍。
掌柜直言不讳：“仙长见谅，如今什么都在涨价。听说仗还没怎么打，前线就已经断了丹药，咱们这儿迟早也要受影响。到那个时候，只怕这价格还得往上翻几番。”
商家逐利，夸大其词是职业特色，谁信谁是冤大头，可雷雨田却不得不肉疼住下。
夜深人静，雷雨田站在窗前，远望黑龙关方向。天际隐约泛着暗红色，仿佛被血染过一般。他的内心矛盾重重。
战场上的确有无尽的血肉精元和神魂碎片，若能暗中收集，再返回城中修炼，修为必将突飞猛进。
更何况他还需要验证仙兽血肉精元是否对自己重振雄风有用，而战场上仙兽不仅种类多，而且死得快，能极大缩短验证时间。
但仙国之间的战争打的就是人海战术，“蚁多咬死象”的恐怖他不久前才亲身体验过，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冲出重围。
更何况这种大战必有玄仙甚至玄仙后期强者参战，一旦被卷入其中，生死难料。
“风险太大。”雷雨田最终摇头。他宁愿继续在山野间寻找漏网的仙兽，也不愿贸然卷入战争漩涡。
不过，北镇城作为距离前线最近的城市，或许有其他方式可以获得战争红利。雷雨田想起兵器铺中看到的破损法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次日清晨，雷雨田早早出门在城中转悠。丹药坊前听听、兵器铺外看看、符箓店内逛逛……
听多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仙人不御空过城——原来必须在此领取进入黑龙关的路引令牌。
只要得到这个路引令牌，雷雨田就可以不用参军而进入战场。但如何获取却让他苦恼不已，有心打听，却因为只是个虚仙初期垃圾，没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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