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光阴如水,静静流淌。
百草洞内,叶青儿与倪旭欣在这看似平静的一个月里,并未虚度光阴。
两人白日里或论道切磋,稳固倪旭欣新晋元婴的修为,或由叶青儿详细讲述海外见闻,尤其是千流岛与阴冥海的细节,让倪旭欣对即将可能面对的复杂局面有更清晰的认知。
夜晚,则多是缱绻双修,九十多年的分离与道途上的压力,在这灵肉交融中渐渐化为更深的默契与支撑。
那对白玉般的小巧龙角,自那日意外显露后,叶青儿也不再刻意隐藏,倪旭欣从最初的惊奇到习以为常,甚至偶尔会觉得道侣的气质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魅惑。
私下相处时,偶尔还把她的龙角当把手,让她情到深处时想跑都跑不掉,反而成了二人间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情趣。
光阴荏苒,一月之期转瞬即至。
百草洞府内,叶青儿与倪旭欣对坐于石桌旁,桌上灵茶氤氲着淡淡雾气,却驱不散两人眉宇间凝而不散的肃然。
洞府禁制传来一阵细微波动,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叶青儿与倪旭欣对视一眼,心知是李青鳞到了。
叶青儿掐动法诀,洞府石门缓缓开启。只见门外站着一人,身着竹山宗核心长老的墨绿色常服,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常年身处权力旋涡磨砺出的沉稳与阴郁,正是李青鳞。
他目光锐利,先是在叶青儿脸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随即扫过洞内,当看到安然坐在叶青儿身旁的倪旭欣时,李青鳞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脚步也随之微微一顿。
“叶师妹。”
李青鳞步入洞府,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但目光却再次落在倪旭欣身上,带着明显的审视与质疑:
“这位是……倪家的倪旭欣道友?想不到叶师妹洞府之中,尚有其他人在。”
他特意在“其他人”二字上略作停顿,语气中那份不满几乎不加掩饰。
叶青儿尚未开口,倪旭欣已长身而起,拱手一礼,姿态不卑不亢:
“李道友,此事关乎青儿安危与前程,我自然在此。”
他笑容爽朗,但眼神却清澈坚定,直接表明了立场。
李青鳞脸色微沉,看向叶青儿,语气带上了几分冷意:
“叶师妹,这是何意?两百年前你我密议之事,关乎身家性命,须得绝对隐秘。你临时邀倪道友参与,是否太过草率?
莫非是信不过师兄,觉得势单力薄,需寻外援?
须知人多口杂,风险倍增!”
他心中确实愠怒,谋划造反乃是泼天大事,叶青儿竟未提前知会便多拉一人入局,打乱了他对参与人员可控性的预估。
洞府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叶青儿神色不变,抬手虚引,请李青鳞落座,这才缓声道:
“李师兄稍安勿躁。邀旭欣加入,并非临时起意,亦非信不过师兄。实在是形势有变,且旭欣有必须加入的理由。” 她看向倪旭欣,示意他自己说。
倪旭欣接过话头,脸上笑容收敛,正色道:
“李道友,非是倪某要掺和贵宗内务。实在是一个月前,青儿归来之时,我方知晓她这些年遭受怎样的欺辱。
尤其是九年海外之行背后真相,竟是明山散人为一己私怨,刻意将其调离,致使救世军群龙无首,近乎全军覆没!此等行径,令人发指!
青儿归来后,更遭明山散人威逼诘问,险象环生。我身为道侣,岂能坐视?
这反,不仅是为竹山宗换一片青天,亦是为那些枉死的将士讨个公道!”
他话语铿锵,带着压抑的怒气与不容置疑的决心,将明山散人调离叶青儿导致救世军覆灭的因果清晰道出。
这事关大义与血仇,分量极重。
李青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虽大致知晓救世军损失惨重这件事,却不知其中还有这般隐情,更没想到叶青儿已将如此核心的机密告知了倪旭欣。
他深深看了叶青儿一眼,见她目光坦然坚定,又看向一脸愤慨却目光清正的倪旭欣,心中快速权衡。
倪旭欣是倪家嫡系,背景深厚,其父倪振东在宁州声望不低,白帝楼更是庞然大物。
有他加入,财力、情报乃至万一失败后的退路,无疑都多了一重保障。而且倪旭欣与叶青儿关系紧密,利益高度一致,泄密风险相对较低。
更重要的是,若是真相是这般,明山散人此举确实过分,倪旭欣以此为理由加入,名正言顺。
沉默片刻,李青鳞紧绷的脸色稍缓,微微颔首:
“原来还有此节……明山师祖此举,确实有失公道,令人心寒,就如当初师尊对我做的事情一般无二。
既然倪道友决心已定,又与叶师妹乃是道侣,那……李某便不再多言。
只是此后,凡事需更加谨慎,步步为营。”
这算是勉强认可了倪旭欣的加入。
气氛稍稍缓和,三人重新落座。叶青儿为李青鳞斟上一杯新茶,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