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谢云殊摇了摇头,说完竟还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和赵仕英倒了一杯。
赵仕英疑惑:“兄长何意?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谢云殊举杯轻笑道:“担心什么?担心太子会报复我庆州谢家?我谢家虽不比蒙家一门数侯尊贵,可如今却也有着十数人在朝为官!更何况我祖父乃是太傅帝师,早前更是位居左相之位!”
“不说太子有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有他也绝对不敢动我谢家!”
说罢,谢云殊就轻轻举杯,待一饮而尽后竟又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赵仕英听的一愣,随后不由眼露羡慕面露苦涩的笑了起来,道:“呵呵,倒是忘了,兄长的家世乃是我新老士族之首!”
谢云殊点了点头,随后又轻笑着宽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慌,你赵家本就算是镇北王的麾下,有他在太子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更何况你如今还成了他的结拜兄弟!”
说着,谢云殊就端起酒杯又缓缓的走到了窗前。
赵仕英一怔,随后微微一思虑,便惊疑不定的皱眉道:“兄长的意思是,镇北王与我们结拜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有意结识甚至是拉拢?”
谢云殊点了点头!
“堂堂镇北王却假面示人,抛开他不想引人注目外,当是想拉拢一些人才到他北境去,否则他也不至于连续两日都来国子监!”
“因为以真身示人,别说我等了,就是我们父辈怕都不敢与他结交,然而若是换个身份那可就轻便多了!”
“我是庆州谢家嫡系,陈进是庙堂新贵之子,许文悠更是镇北军旧部后裔,而你则出身于地方士族,更是他麾下肱骨子侄!我等四人虽不一而论,却又分别代表着四个不同的阶层和势力,而这四个阶层和势力却又刚好囊括了整个庙堂!”
“虽说,我们刚才结拜时,他看似是被迫的,可如今想来又何尝不是他有意为之!”
“镇北王是有雄主之志的,他今日所为恐怕早有预谋,而我等也不过是正好赶上了!”
“所以,如今我们既与他成了结拜兄弟,那有些事情就大可不必那般着慌了,因为日后纵使天塌了,也自有他在前面顶着!”
谢云殊道,说罢他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仕英听的目瞪口呆,虽备受点拨有拨云见日之感,可细思之下仍不免心中惶恐!
而随后,他更是不解的问道:“兄长既如此笃定,那方才为何不告知二哥和三哥?”
谢云殊摇了摇头:“与他们说不了的,你赵家本就欲举家投奔镇北王,可他们却并非是如此!”
“尤其是陈进,他父亲刚刚升任了礼部左侍郎,而他陈家又是雍州本地士族,根基本就在长安城!如此一来,无论将来朝局如何变动,他们都不可能舍近求远的以镇北王为尊!”
“而在这种情况下,我纵使将道理给他们说的再透,他们也是听不进去的,反而会使他们越加的惊慌!因为他们决定不了自己和家族的未来,亦承受不了朝局动荡的代价!”
赵仕英点了点头,随后却又摇了摇头,像是似懂非懂。接着,他忍不住好奇的看向谢云殊道:“那兄长你呢?”
“我?”
谢云殊转头一笑:“呵呵,我不过就是谢家三房子孙,如今虽还算是嫡系,可待日后我大伯接手谢家,我们这一脉便也算是旁支了!而作为谢家旁支,事关家族未来的大事自有我大伯和我嫡长兄操心,至于我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可兄长就真的不担心吗?”
赵仕英又问道,只因谢云殊的话并不是他想问道。
谢云殊摇了摇头:“谢家兴盛两百余年,可真正存世却已超过五百之数!而这五百年来,你我脚下的这片土地王朝更替又何止是一家?”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士族!我庆州谢家无惧风雨,亦无惧……朝野动荡!”
赵仕英心头一怔,不知为何,在听了谢云殊的话后他忍不住浑身震撼,以至于不由的就低声感叹了起来,道:“这就是庆州谢家的底气吗?”
“那不知兄长如何看待与镇北王结拜一事?”
突然,赵仕英又忍不住问道。
“呵呵,还能怎么看?事前不知,事后随意即可!他若真心称呼我一声兄长,我我自然会感念兄弟之情!可若他只是逢场作戏,那我也不过一笑了之!”
“呦,还真是不经念叨啊!”
突然,谢云殊一声惊疑,随后转头便对赵仕英道:“五弟来了,咱要不要见见?”
赵仕英一愣,眼见谢云殊又转身看向了窗外,他急忙就起身走了过去,而待往下一看果然就见“凌千帆”正从酒楼门前走过,只不再是那一身儒生打扮。
叶千尘今日心情不错,痛打秦风消解了心中的一个疙瘩,与谢云殊结拜更是意外之喜,令他十分的满意。
就当他兴致勃勃的左观右看的时候,突然有感随后抬头就向酒楼看去,这一看正好就瞧见了立于窗口的谢赵二人。
“咦,大哥四哥,你们在这里啊?怪不得我在国子监找了一圈都没能再见着!”
说着,他就高兴的转身进了酒楼,待进了雅间更是张开双臂就向两人抱去。
两人没有回绝,唯独赵仕英有些拘谨。待抱过,叶千尘扫了一眼屋子,见只有他们二人,当下疑惑道:“二哥三哥呢,怎没见他们?”
谢云殊笑道:“他们有事先回家去了!”
说完,就转头看了赵仕英一眼,看向叶千尘认真的问道:“不知是该称呼你为五弟呢,还是要尊称一声镇北王殿下?”
叶千尘一愣,灿烂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而见此,谢云殊当即拉着赵仕英后退了一步,跪地就叩首道:“庆州谢云殊携义弟赵仕英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