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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神踪 第4章 尘埃3

尘埃3

“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我合上书本,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二叔怎么会有这么些古书,随手摘取一本都是些古奥难懂的诗篇,每当我拿着这些诗篇去找二叔,他都不会给我解释,只叫我自解,我心中纳闷,我要能自解还找你干嘛,久而久之,我也发现,二叔并不是个爱书之人,很多书他都只是随手翻阅之后便不再过问,因此我也乐于得出结论,找他也是白搭,因为他也未必懂得。

对了,我叫白告,人称小白,出生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如果要说我这个家庭有什么特殊的话,那我只能说,唯一特殊的就是我这个二叔。

二叔这个人就像我的父亲一样,甚至更甚。小时候家里没钱,父母忙于奔波挣钱,所以很自然地就把我丢给了二叔,可奇怪的是,在我儿时的印象里,我的父母和这位二叔大部分时间却像陌生人一样,更奇怪的是,我的二叔好像从来不用工作,他没有朋友,没有家庭,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如果硬要说一样的话,那也只能是我。

他只是一年四季在家呆着,过着千遍一律的生活,以至于每次我去到他家都能看到他坐在那张红色的木椅上看新闻,从收音机到黑白电视再到彩虹电视,他的世界里仿佛永远都是新闻,关注不完的国家大事、国际大事,只是新闻,当然,极少的时候他还会读古书,不过我长大之后便把他这种行为定义为乱翻书了。

他每次都是全神贯注地听着新闻,很多时候眼睛却不在电视屏幕上,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眼神,因此好多次他都没有注意到我,只有等我叫他的时候,他才会无限疲惫地转过眼来,里面仿佛蕴藏着某种失落。

这失落可吓坏过年幼的我,就像一个人眨眼之间老去了似得,这种感觉,我也是直到长大离家之后才体会过,那是一种沧桑之后在人身上留下的印记。

不过二叔的沧桑永远是暂时的,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沧桑印在他的哪里,这时他才会露出一丝珍贵的微笑,摸着我的头道:“时间还没到,时间还没到……”

对了,二叔还是一个当过红卫兵的军人,他曾走遍祖国大地,游过千山万水,如果不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话,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他年轻时还有过这样的激情,因为自打出生到现在,除了训练,我还真没见二叔出过门。

在和二叔生活过的那些岁月中,我过的很自在,他不太管我,对我的要求比对他自己要松散一万倍,我从没见他抽过烟喝过酒,这在现在的我看来着实是极其难得的,不过在他那里,我还是养成了读书的习惯,所以童年也并没过得像想象中那么潇洒。

然而,在他的身上永远仿佛有一层透明玻璃将我隔在外面,这种可望不可即的感觉伴随着我的童年,即使是在我最少不经事的时候,他对我来说也是那样的神秘,所以出于好奇的天性我也乐于靠近他,可惜,直到成年以后,我仍然不敢说自己对二叔有多少了解,因为过于神秘的东西对一个成年人来说反而成了一种远离的理由。

在这样的远离中,我长大成了人,二叔却几十年来始终保持着原样,我不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几十年如一日,千遍一律地做着同样的事情,孑然一身,说好听点是隐士风范,说难听点就是孤僻到令人发指了。

自从我外出求学之后,便和二叔彻底断了联系,因为他拒绝使用手机,甚至于到现在也对计算机和互联网毫无兴趣。

我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没有我二叔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也只活在那个时代。而我,自然而然地离二叔越来越远,每天在手机上消磨自己的时间,每天在网络上耗费自己的生命。

然而直到某一天,一切都仿佛变了,只因为二叔收到了一封信,这封信还是我帮他去邮局取得,那时我失业在家,整天闲的蛋疼,除了找些狐朋狗友鬼混就是睡觉,某天不知道突然哪根筋搭错,竟然莫名其妙走到了二叔家。

二叔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喜,随着我的年岁增长,我反而觉得自己和二叔越来越远,而且一般情况下他的话极少,少得吓人,记得小时候我半夜有次撒尿在床上,半哭着叫他,他居然只是嗯了一声就转过头继续睡觉了,丝毫不介意和我一起睡在湿润的床单上……

这天他告诉我有封信,叫我去帮他拿,我居然也没想起问他是哪家快递就走了,那天可把我累惨了,直跑遍了县城的所有快递公司都没有这样一个叫白少尘的人的信,后来我转念一想,他娘的浪费了半天时间才反应过来,以二叔这种老古董的风格,这信定在邮局无疑。

明了这点之后,我直奔邮局,谁知,到邮局之后,工作人员根本也是一脸无语的看着我,说他们这里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一个人的信,最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工作人员只能无奈地把我领进收件室,让我自己去找。

这下换我无语了,偌大的收件室,大大小小的包裹堆积如山,我暗骂这信又不是包裹怎么会堆在这里,或许工作人员是要让我死心罢了,然而我又恰好是这么一个缺心眼,当即在其中翻找起来。

这一翻可算是大海捞针,直到我找到一摞专门堆放无人收件的包裹的地方,这时邮局已经接近下班,我不由加快速度,一通好找之后也是眼冒金星,工作人员这下开始催促我了,看我的神情像是在看一个怪人一样。

我邪火中烧,硬是捱到邮局下班十多分钟后才在这摞包裹的最底下找到写着二叔名字的包裹,用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包着,这特娘的哪是什么信!

工作人员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地拿过去检查,严重怀疑我是不是看错了,“不对啊,这包裹按理说早该退回了啊!都放这儿快一年了!”

我一听也觉奇了,凑过去看,果然上面的发出日期写的是去年,而除了发出日期和收件人,其它信息一概没有,也是神了,难怪在这放这么久没被退回去,原来根本是退无可退啊!

这和二叔的风格可真是太搭了,我也彻底成了怪人,只能悻悻地拿起包裹交回给二叔。

二叔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径自当着我的面拆了包裹,我注意到,里面还真有一封信,是用那种最老式的信笺纸写的,上面还有不少的墨水印,我心想,这也太古董了吧!

二叔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打开信,而是转而打开除此之外的另一个铁盒子,这东西很朴素,我不由好奇心起,看着二叔把铁盒子打开,里面竟然孤零零放着一颗子弹壳。

二叔面无表情地把子弹壳取了出来,随即又交到了我手上,这在我印象里好像还是他第一次拿东西给我,不过激动归激动,我知道他一定是不好当着我的面读信,所以就找了个借口开溜。

谁知,我刚走到门口,就隐约听到二叔喃喃道:“时间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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