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口莫辩
昏昏沉沉地走出华家,踯躅于街灯明灭之处。
虽然已是春深季节,天空却飘着点点雪花,丝丝缕缕飘在我的脸上,很凉。
头很疼,鼻血也在不知不觉中往下滴。
每一个路人都能看出我的狼狈,但也没有人为我停下匆匆的脚步。
我来到沈络绎的摄影室,他说过,这里是朋友的港湾,不管我有多狼狈,总可以上他那里去喝杯热茶。
一拍门,便一头栽了进去,把他刚刚绽放的一脸笑意吓了回去。
“我冷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完全可以大方地承认我的失败,没有什么,这没有什么,根本没有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冲着沈络绎吼,他没有吭声,只是安静地为我端来一杯热茶。
“我不要喝茶,我要酒,沈络绎,你说过,这里是我的天堂,你就是我和袁圆的出气筒。来,陪我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我想我是醉了也不归。
泪眼迷糊中发现坐在面前的竟然是钟海涛,沈络绎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他从头到尾就没有吭过一声,默默地看着我疯,很好地履行一个出气筒的光荣职责。
但他也没有依照我的要求为我拿来酒,仍是那一杯放凉了又重新泡好的热茶。
等我一通疯狂地发泄完了之后,钟海涛才开口:“承认失败就是良好的开端,重新来过总比死守旧城要好得多。”
他只是一个警察,不是哲学家,可是,他每一次总能够说出一番富有哲理的字句打动我,他的笑脸总能够在我失意的时候,温暖我。
我怔怔地望着他,泪水滑落。
放弃旧城奔向光明是个美好的愿望,只是,他不会明白,心留在了旧城之中,无论走过多少新的城市,都是枉然。
他拍了拍我,笑说:“鸵鸟终于从沙漠中抬起了头,虽然很痛苦很迷茫,但你总算能够看到天空了。”
可是,天空中没有白云,只是星星。
我站起来,摇晃着走到阳台望着满天星斗,一颗颗地数,一、二、三……九,不,不是最暗淡的那一颗,我重新数一、二、三……
华远山永远都是我心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我的钥将我曝光了,这个贪婪的女人难道没有从华远山或者许翘那里弄到钱吗?
“丫蛋的华远山,居然到涛哥那里报案,说章钥敲诈勒索,涛哥他们就抓了章钥,那些照片、那些……原来这几天网络上那些闹得沸沸扬扬的神秘女子就是你啊?冷然,你到底有没有和华远山……”
二货的两颗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我,还是不肯放过,追着我问为什么和华远山一起去买睡衣,唉,百口莫辩啊。
“还不是因为你,那天你把许翘的睡衣扯烂了,远山让我和他一起去买一件新的,倒霉催的被章钥看到了。事情就这样,你爱信不信。”
袁圆的眼珠子瞪得更圆更直了:“华远山让你,和他一起,为许翘买睡衣?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还有,冷然,这种事你也肯做?你脑子是不是进水啦?”
那时候的我,脑子里进的不是水,而是浆糊。
袁圆还是将信将疑,因为她从小炉子那里得到的消息是,华远山并没有解释照片上我和他买睡衣的原因。
也就是说,华远山在钟海涛面前,摆明了我和他的关系,让钟海涛离我远点的意思吗?
华远山对于章钥持照片敲诈的事实而采取的措施,无疑是他最精明之处,然而他直接找钟海涛报案,却不作解释,他想干嘛?让涛哥怎么想?
而且,是在当面宣布我和他不适合在一起之后。
袁圆仍然追着我问:“你到底和他有没有上过床嘛?”
我翻了半天白眼,实在没法回答。
他上过我的床,我也上过他的床。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