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的战争
萧芸娘进入议事大厅,哐啷一声把绣春刀拍在帅案上,然后才一撩战裙坐下来。
“萧家里面我们这一脉,父辈只有两人,已经全部被人害死。我堂妹叫萧姵,前不久也战死,目前两家就剩我一人。萧和尚,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否则就别怪我手中的单刀不认人!”
萧和尚脸上闪过一抹异色,随后倒背双手昂然而立:“你想让我说什么?”
萧芸娘冷笑一声:“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来人!”
呼啦一下子,从东面侧房冲出六个人来,领头的正是前警卫连长慎洽,当初能够硬接李天成三锤的猛汉。
如果单纯说力气,此前慎洽在李家军里面排名,就可以从律法条文里面找到脱身之计。
唐浩然坚信,萧芸娘冰雪聪明,只要不忘李宪的殷殷重托,就肯定能够想到变通之路,然后化被动为主动。
在李家军面临分裂的紧要关头,李宪坚持不现身,唐浩然就已经嗅出某些味道。所以他虽然提心吊胆,却没有私下抽调兵力威胁萧芸娘,也是隐而不发的高明之举。
李宪在赌博,唐浩然也只能跟着赌一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现在,萧芸娘已经彻底摊牌,双方剑拔弩张,事情就走到了尽头。
耶律余里衍美目冒火,说话也变得阴恻恻的:“如此说来,你不承认自己的契丹身份了?摆一把刀在这里,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
萧芸娘当然不会落入对方的语言圈套,所以回避身份问题,在另外一件事上大说特说:“掌中刀当然是为了杀人的,但我的刀只杀敌人,不会往自己人身上招呼,公主多虑了。”
“你背叛大辽,自甘下流,已经是敌人了。”耶律余里衍看了帅案上的单刀一眼:“难道不担心我用此刀杀了你?”
对方发怒,萧芸娘却嫣然一笑:“我家公子说得好:人必自重而后人敬之。南人尚文,北人尚武;各有所长,何来尊卑?蜀国公主余里衍,善弓马,精骑射,无人不晓。但要说到杀人,公主只怕一时间无奈我何。还是听我一句劝,不试为好。”
看见萧芸娘没有准备对自己下手,耶律余里衍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脸上的怒色瞬间消失:“爹爹亲笔圣旨在此,迁萧芸娘为南院政事令,领蔚州节度使。你小小年纪就荣升宰相之职,只有古之甘罗才可相提并论。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俱在手边,你究竟意欲何为?”
萧芸娘轻捋云鬓,抬头望着虚空说道:“萧姵生前和我家公子争执半月之久,我刚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但随着时间推移,加上我亲历亲见,终于明白萧姵为何一定要做公子的女人。”
十几岁的大姑娘最喜欢八卦,耶律余里衍的好奇心也不小,终于掉进陷阱:“他们争执何事?”
“制度!”萧芸娘脸上浮现出一种圣洁的光辉:“他们的争执,是为了追求一种至高境界,那就是能够约束所有人的制度!此乃开天辟地之举,可以万古不朽!”
耶律余里衍双目一亮:“何谓制度?”
“此乃博大精深之事,非三言两语所能言者。”萧芸娘傲然说道:“举例来说,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可以随时调动所有兵马,可以随时组建各种部队,而不需要请示任何人,这才是我能够打败萧干、完颜彀英的最大本钱。”
耶律余里衍满脸疑惑:“追魂枪李宪不担心你变成尾大不掉之势?”
萧芸娘突然若有所思:“公主此来居心叵测,我家公子岂能不知?北线军权尽在我手,我家公子概不过问,这就是制度的威力。”
耶律余里衍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我要见追魂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