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子不容易
一 夜色抹去了最后一缕残阳,漆黑的夜幕就像剧场里的绒幕,慢慢落下来了。夜阑人静时,东半球百分之九十九的大地都进入了梦乡。
但南京是唯独另外的之一。
夜晚的南京城虽然远比不上21世纪的地球大都市那般灯火辉煌,但现下这个时段的南京绝对是这个地球上最接近不夜城的所在。
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秦淮河畔,一轮明月醉在天边,游人如织撞到了灯红酒绿。
还是古人写得好:十里秦淮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笙歌浓酒盈朱雀,古籍奇珍满乌衣。
东方不夜天,光怪陆离,一江春水向东去。这就是现如今的南京,这就是如今地球上最强大的霸主——中国的国都。
可就是在这如此美妙的南京城里,也是有乐有苦,有喜有悲。在无数人欢歌笑语,醉眼迷离的时候,刘成山已经两天没有合眼了,因为他好不容易抓到一条线索,哪里还顾得上睡觉。这都是他揪出那只狡猾的老鼠最后的希望了。
押了一口苦涩的能让人咧嘴的浓茶,刘成山睁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玻璃窗里的范品军的后背,要不是无意中在码头抓到了这家伙,这小子都已经在下关坐船去暹罗了。而更重要的是,一条隐藏的很深很深的线索也就烟消云散了。
范品军虽然没什么大的案底,但那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在京城警局的黑名单上,这家伙可与好几伙枪击案有过关联。早年在兵工厂中干过事,因为手脚不干净,外交工作懒散,屡教不改被开出了军工厂。之后范品军在明面上就始终是混吃等死,但混吃等死那也是有钱才有这样的资本,没钱就不是混吃等死,而是穷要饭的了。这几年南京内发发生的好几次枪击事件,警局早就怀疑他在私下里做黑枪,但苦于没证据,就也奈何不了他。
谁知道这次范品军突然的不宅了,房子家具什么都不卖,人就要离开南京。码头买票用的身份证件还是别人的,在离开南京上码头乘船的时候,他更是乔装打扮,结果他的乔装打扮不过关,被码头的警察一眼瞧出了不对。抓紧拘留室里,摘下帽子,撕下胡子,再洗干净脸,这可不就是范品军。
范品军往外跑并不稀罕,但他如此乔装打扮的往外跑那就不对头了,并且皮箱里翻出了足足三四万华元的现金、金条、不记名债券等等。警局的人顺着范品军的行踪‘找到’了他们本以为早就离开的猴子,而等到他们顺着线索去找猴子的时候,才愕然发现,猴子已经在几天前离开了南京,连家人都找不到了。
范品军本人立刻的就被送到了京城警察局办公楼,刘成山亲自坐镇。一天半的时间,在准确点是一夜一天的时间了,范品军还没有开口。刘成山从前天开始,现在都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对于范品军的重视可见一番。
“大人,依我看还是打吧。那疲劳审讯不管用,你把他交给我,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之前,我一定叫他开口。”满脸精廋的南京警局刑侦处处长说道。
刘成山默不发声,范品军现如今的外在价值已经给发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只有他开口交代真正的有价值东西了。这是就听到房间里范品军的声音再一次传出:“长官,我又不是侯亮他爹,我咋知道侯亮躲在城里要干什么,他现在又干什么去了。长官,我是守法公民,你们就放过我,让我睡一会吧。”
范品军还死咬着牙不松口。
“这个混蛋,他是自找苦吃。”刘成山死死的攥紧拳头,如果可以,他只想一拳打碎了范品军的那张烂嘴,“带到隔壁去。”
刘成山没有时间来跟他耗下去,他的耐心已经耗干耗尽了。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去吃罚酒好了。
猴子的存在和逃跑,他没抓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就全指望范品军了。
隔壁的审讯室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刘成山身边的人向着房间里一打招呼,站在屋角的两名耐心早就没有了的警员上前给范品军解开了枷锁,然后一拳闷在了范品军的肚子上,把范品军刚刚开口要说的话全给打回了肚子里。
范品军完全是被拖着扔到了隔壁审讯室的木头架上,相关人员十分娴熟的把他整个人如耶稣那样钉在了十字架上,是的,钉,不是绑。扒了他外面的棉衣棉裤,嘴上还塞进了两颗核桃。
这不是在防止范品军咬舌自尽,而是防止他在受刑的时候无意识的咬掉舌头。立意是完全不一样的。
范品军的两个手掌心直接被铁钉穿透钉在了木头上,鲜血已经一滴滴的从上头流下。而范品军的惨叫声则不能让周边的人生出半点怜悯。
刘成山脸上露出一丝解恨的快意。
范品军凄惨的喊叫着,他面前的两个审讯人员却一声不吭的拨大了火炉的火焰,另外一个人则拿着一个葫芦瓢狠狠地在搅着一桶水。旁边放着一根编着铁丝的皮鞭,那葫芦瓢里足足半瓢白盐。
用甲来称呼的事情。
不过对于帝国的继承者陈鼎来说,这消息就让他气的不可抑制了。
皇帝老子可以不在乎,皇帝儿子却非常非常在乎,毕竟那天是他正式登基的第一天,是他人生新时代的开启之日。这种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如果爆发出来,这不仅打了他的脸,也让他老子的落幕大典变得不那么漂亮了。再说了,就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孝心来,他也必须在面对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现的怒火冲天。
当儿子不容易,当太子更不容易,当个雄才伟略的帝王的太子,更更不容易。
陈鼎不但要在军政上表现的足够识趣,老子不给自己的,千万别去碰;还要无时无刻的都在考虑父子情谊,考虑着‘孝心’这俩字是怎么写。
所以陈鼎立刻对刘成山下达了严令,让他在腊月二十日日落之前,将那一伙图谋不轨的要犯统统缉拿归案。
这是很不容易的事。
不过刘成山也相信,随着警局的行动之后,那些八旗残渣也肯定会担忧不已。他们可不知道自己露了多少蛛丝马迹。而且那侯亮是外逃了呢,还是与那些渣滓回合了?范品军一口咬定侯亮已外逃,而侯亮要是真的走人了,还是没跟那些八旗渣滓说后的走人,现在那些渣滓心里头也会七上八下,拿不准主意。
最重要的一点是,刘成山之前抓老鼠抓不到,那是没个坐标。现在刘成山有了个坐标了,侯亮,即使这个坐标现在是消失状态,刘成山也可以根据侯亮这段日子里他藏身之地的邻居的反应,来抓到一些目标的痕迹。
反正对比原先的大海捞针,现如今的刘成山他们至少是刻舟求剑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新年日渐临近,大中小学的学生都已经放假。只是今年寒假里,很多学生,特别是大学生,并没立刻回家,而是就留在了南京。
对于整个帝国的很多人,不久后的年节都是一个非常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特别是南京城里的百姓,他们可不知道这段日子刘成山、周添才、高士达都愁掉了多少头发,他们只知道那一天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