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别的原因让图雅变心。
她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手中还握有证据?
凤药不停思着,雪白的纸张,还没写字,一大滴墨滴在纸上,污了一大片,让她心烦意乱。
将笔丢下,支着脑袋思考。
她与图雅相识虽不久,交往却深。
所以一切猜测并非无缘无故胡思乱想。
一路二人相伴解救皇上于危困,路上颇多惊险,多亏有图雅。
说起来,归根到底,图雅够狠够决断。
凤药面对活生生的性命,就算有权生杀予夺,但总怕冤枉了人,白送了人性命。
图雅却如一条蝎子,毒针举得高高,一旦有丁点被威胁的感觉,毫不犹豫祭出毒刺。
出手就收割性命。
……
当时,为救皇上之困——
凤药扮作钦差,勒索官府钱粮,又一路将钱买粮。
车队越来越长,图雅不顾脸上伤口恶化,不肯取下面具。
比起生死,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凤药只得打尖时,在客房中为她清洗面具。
用滚水泡它,再为图雅伤口上药。
那伤口狰狞不堪,好好坏坏。
凤药担心不已,怕彻底毁了姑娘的容貌。
图雅反过来安慰她,自己不以容貌立身,不必担心。
凤药扮男相自以为高超。
然身形娇弱,脸上易容虽还过得去,但行动姿态比图雅差得远。
她长年混迹土匪窝子,对歹人特别敏感。
毕竟,她自己就曾是其中一员。
凤药将警戒之事全权交给了她。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
她们向北推进,顶着风雪严寒。
走到一个人口稀少的几近荒芜的小镇。
图雅好似野兽般警觉,说这里不对劲,需格外谨慎。
凤药看到路旁立有镖局牌子,便说请几个镖师。
图雅手摸在腰间藏着匕首之处,低声道,“这里的镖师搞不好就是匪徒,如今黑道不好混,披层皮骗人呢。”
好在押车的都是老实巴交的行脚夫,图雅离开繁华大镇时,每人发了一套黑袄黑裤,包括头巾。
叫他们扮成大户人家的兵丁,给人一种这是一个有组织的团伙之感 ,遇事比较齐心,不易攻破。
车上她又插了黑底镶边竖长旗帜,上面一个大大的“顾”字。
凤药问她,这是何意。
她解释,“南苏狂、北顾傲,刀剑出削山河啸。”
“北边最厉害的镖师都出自武师顾家。借用一下他们的旗,吓吓这些下三流的角色。”
远远看着这车队,倒也壮观。
有人就是想抢也得掂量掂量。
这一计谋,救了他们所有人一命。
凤药假装轻松笑道,“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少的小镇。”
“现在什么时辰?”图雅像没听到凤药的说笑皱眉问。
“午时。找个地方打尖吧。”
“不要,估计今天拼命赶路也只能赶到镇子边,离不开这个地界。姑姑同我一起去买些肉食炊饼,我们晚上再歇脚。”
“可是我们带的干粮很足啊。”
“听我的。”
卖饼的是个流动大车,一个老头熟练地打着饼。
图雅眼神犀利紧紧盯着老头一举一动。
“客官要什么?”
“你卖烧饼,我能要旁的?我要你命,你卖吗?”
老头干笑,“客官说笑了。”
“姓顾的从不说笑。我看你像个把坎儿的。”
那老头低着头,含糊不清,“小老儿不明白客官的意思。”
凤药接过老头子递过来的一大包饼,拉着图雅离开。
走远些时,图雅低声说,“咱们走快些,我断定这整个镇都不是什么好人。”
“只不过看着这顾家旗,又听我方才说了两句切口,不敢妄动,不是咱们多厉害,是不愿得罪顾家。”
“快走,别露馅。”
凤药被她紧绷的模样吓得寒毛直竖。
长长的小街两边,开着不少做生意的铺子。
门面都不大,只是鲜少顾客。
凤药也越来越觉蹊跷。
图雅小声说,“方才卖饼的老头,我说他是把坎的,是北边通用的黑话,意为望风放哨,寻找猎物之人。”
“路过的酒楼是他们的刀儿棚。”
“意为宰人之所。”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觉自己又回到当初的土匪窝子里,贡山从前很乱,是我爹一点点整顿起来,有了秩序。”
“人吃不饱时,是兽,我倒也不怪他们,只是别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又路过一家店,图雅进去说了两句话,空着手又出来。
出门时,看似不经意,掌心握了李仁所赠的玩具似的手掌长的小短刀,在门框子上划了一道槽。
“你做什么?”
“做些准备,姑姑莫管。”
天黑透时,脚夫都累得走不动了,集体要求休息。
图雅在马背上嘶吼着发布命令,“前头生火打尖,本公子买了白面烧饼和卤肉,大家吃饱好好休息,明天寅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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